第十一章
中央种族
在你们的世界里，你们被教导而相信你们的身体有一个头脑和灵魂，而实际上，是你们的灵魂有一个头脑和身体。你们的灵魂是建筑师，你的头脑是建造者，而身体是物质的体现。建筑师–你们的灵魂–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聆听它古老的声音，用它古老的眼睛去感知。如荣耀你们的造物主那样荣誉这些智慧之门。它们是你们的现实。它们是你们存在的定义元素。是他们给予那些是你们自由的唯一真正来源的信息的时候了。你只需要去指示它，因为我们向你保证，你们一直在寻找的老师已经醒来并且在等待。
摘自“自我创造的能力”，造翼者第17室。
聂鲁达独自在外星时间囊遗址的第7室里，设法解码壁画上的象形文字。它们中的一些有象无限的符号和螺旋这样很熟悉的结构，但很多跟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没有相似之处。技术制品此时已经被小心地打包起来，放在最外面的山洞里，准备运回先智组织的实验室进行评估和分析。
挖掘小队在山洞外搭好了营地，聂鲁达朦胧地意识到自己是留在洞室里的最后一个人。他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11点了，难怪他感到疲惫。他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和腿，希望能找到新的活力来继续他对象形文字的分析。
“有人吗？”他把头伸进走廊，面朝出口处喊道。
寂静重新降临到走廊和洞室里，每个洞室里和洞室入口处的卤素灯成了唯一让他感到这里是人类的地方。否则，他也可能是在一些其他星系的其他星球上。他收起他的草图笔记本，返回第7室中央，交叉双腿坐了下来。
“贾米森，你在里面吗？”一句微弱的声音飘进洞室。
是埃米莉，他心想。“在这里，第7室。”
埃米莉自愿加入聂鲁达的小队，帮忙做辛苦的编目工作。
他听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想象着盲人在一个不熟悉的声音背景里集中精神走路的画面。声音显示埃米莉不是一个人，要不然就是她在自言自语–这根本不可能，他提醒自己。
“喝咖啡和吃点心的时间到了，”埃米莉的声音许诺道。
聂鲁达听到有咖啡和一些让人开心的食品在等着他，还有人跟他作伴，不由得开心起来。“你没有，”他冲天花板大声说道，知道那样他的声音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有，”她回答，“你说你在第7室，对吗？”
“你没听错。”
过了一会儿，她和萨曼莎一起出现了，两人都穿着牛仔裤，背着背包。萨曼莎梳了一个圆髻，穿着一件绿色的套头毛衣，完美地衬托着她引人注目的红发。埃米莉身穿白色开襟羊毛衫，抵抗着洞室的寒冷。在这里，羊毛衫和长裤是很有必要的。
“有人陪伴真好，”聂鲁达说，“我在这里开始感到有点孤单了。周围要是没人的话，这些洞室还真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有新发现吗？”埃米莉边说边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热咖啡。
聂鲁达摇了摇头。“还没有。”
“你今天晚上做什么？”萨曼莎问。
“我们刚开始分析碑文文字里的象形文字。我们正在寻找关于拼写体系和语言结构的线索。”
“这些壁画好明亮，”萨曼莎好象没在听他的解释，说：“看着一幅来自外星的存在体制作的壁画，这种感觉好奇怪。它–”
“令人难以置信。”埃米莉替她补充道。
聂鲁达笑了：“他们应用的技术可以定义为一个词：永久。这就是为什么这些画经过1,200年之后还能这么明亮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萨曼莎说，“我以前从未看过如此绚烂的色彩。它们似乎不仅仅反射光，简直象是会发光的一样。”
“我同意，”埃米莉说，“它们几乎是怪异的…有些令人不舒服。”
埃米莉从一只真空长颈瓶里倒了三杯咖啡，将它们分别递给聂鲁达和萨曼莎。团团蒸汽升腾起来，洞室无菌的空气里充满了咖啡的香味。聂鲁达用杯子温暖双手，感谢埃米莉。他右肘支撑着，侧着身子躺在地面上，一条腿弯曲另一条伸直了。他穿着卡其布裤子和黑毛线衣，领口处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这样可以让我多待一两个小时。这很正常，对吗？”
“对，”埃米莉向他肯定地说。
“很好。”
萨曼莎坐在埃米莉身边，仍然盯着壁画。“你们要知道，他们在这些画里画的人不象那些外星人。有些可以看作是人类，而其他的就象是天使。”
“对我来说这样判断有点太抽象了，”聂鲁达回答，“另外，它们也可能代表的是阿纳萨齐印第安人，不一定代表他们自己。”
“另一个星系的种族有没有可能长得就象我们呢？”萨曼莎从壁画转头看着聂鲁达的眼睛问，她的脸充满了孩子般的开放和信任。
“事实上非常相像。”
“非常相像？”埃米莉退回到怀疑的态度里。
“嗯，我不是说他们是仿造物，不过看看泽塔和科特姆，他们的确和我们有相似之处。类人型的基因不同，但是基本的形态和结构本质上是一样的。”
“你能跟我讲讲吗？”萨曼莎问，“为什么不给我们开绿灯，对这个遗址的创造者进行遥视呢？”
聂鲁达面无表情地回看着她，仿佛这个问题令他彻底惊讶了。“我不知道。我完全专注在光盘上面，现在遗址本身成了优先考虑的事。”
“那么并没有人做过明确的决定不对创造者进行遥视吧？”萨曼莎大胆地问。
“没有。”
“你想吗？”
“现在？”聂鲁达问。
“对，现在，”萨曼莎急切地回答。
“我猜我们…我们可以，”聂鲁达犹豫地回答，头脑掂量着所有的后果。他不久前监控过数十次遥视，所以很清楚程序。
“我需要一叠纸和一支钢笔或铅笔，”萨曼莎说。
“在这儿，现在吗？”埃米莉问。
“不妨试一试，”聂鲁达边说边把他的笔记本和钢笔递给萨曼莎。
“你以前做过这个吗？”埃米莉转向聂鲁达问。
“做过很多次。”
“我可以在旁边看着吗？”埃米莉问，“我实际上从没在现场亲自看过。”
萨曼莎伸直了她的背，把腿盘成印度式。“我没意见。”
“我猜你没带‘重放’来。”聂鲁达说。
“没有，我没计划这样做。我超出协议了吗？”
“我没正式制定过遥视协议，所以边做边定吧。你联系上他们的时候我会准确地记下你的发现，别担心。”
萨曼莎闭上双眼，她的脸变得面无表情。“你能不能把空间加热器离我近一些？我做这个的时候总是会着凉。”
聂鲁达起身调整了一下加热器。“开始前还有什么需要？萨曼莎，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
“我想让你移到外星时间囊遗址的2级调查。指出其创建的时间框架。”
“我到了，”萨曼莎报告着，她的声音听起来古怪地疏远。
“报告。”
萨曼莎的手开始在腿上的笔记本中画着什么。“我发现某种生物，很高…不，极高–”
“他们有肉体吗？”
“是的，但不象我们那样密实，仿佛他们只是部分存在那里似的。”萨曼莎回答。一张草图显示出有着长长的脑袋的细长的、类人的生物。“他们就象天使–”
“为什么？”聂鲁达打断道，“是什么让你这么说？”
“他们的头有一道光环绕着…就象我在油画里看到的，天使…或者…圣人。他们的皮肤几乎是透明的，仿佛光正向外透出来似的。”
“我会把天使作为分析记录下来，”聂鲁达说，“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正在设计着什么…对他们和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的东西。”
“好吧，萨曼莎，看着设计，”聂鲁达建议，“你看见了什么？”
“它们是蓝图，代表了他们将安置在地球上的大型的建筑工程。”
“为什么是在地球上，萨曼莎？”
“他们是在地球撒播高等生命形态的基因种子如人类、猿、海豚、鲸、恐龙等的最初的计划者。他们想要创造出一个与DNA有关的、相互依赖的生命形式的基因图书馆。他们想在星系中建造一个储藏库…或图书馆，以便他们可以用来创造他们未来的造物。”
她暂停了一下，做了一个深呼吸。“我们对他们来说就象是基因参考图书馆。”
“好吧，紧跟设计蓝图的线索，但向前移动一年，”聂鲁达说，“你看到了什么？”
“一…一个巨大的三次元球体–也许周长有50米。悬浮在一个同样巨大的–象大教堂，但比我见过的任何教堂都大得多的园顶天花板下。”
“这个球体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它是地球，不过看上去不太象。不，它是地球…原始的地球。我正在看一个地球模型，也许是十亿年前的。”
“把你看到的用草图画出来。尤其要注意大陆板块以及它们的位置。”
聂鲁达停了一下，看着埃米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正忙着画她看到的。眼睛仍然眯成一条缝，并且几乎令人察觉不到地颤动着。
“提示球体的目的，”聂鲁达命令道。
“它是一个画像或模型…不，它是某种全息照片。哇，这幢建筑里还有其他星球–”
“目前，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代表地球的球体上，”他说，“它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们把这个展示出来？”
萨曼莎沉默了几秒钟，仿佛她正在观察某种巨大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东西。
“它不是个大教堂，它是…是某种仓库…不，我分析它是个计算机数据库，不过这没有道理呀–”
“保持在观察模式里，”聂鲁达命令道，“聚焦在球体的目的的线索上。”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球体在一个数据库里…这个数据库象是载有生命的行星的信息目录。这些存在体就象是基因计划者，他们对哪些基因应该去哪个行星进行评估。是的，这就是这地方的目的。它是我们银河系里所有载有生命的行星的贮藏库！”
“那么这些计划者想拿这些行星做什么呢？”聂鲁达问，努力保持平和的语调，尽管他越来越兴奋了。
“他们正在选择哪一个行星将成为我们银河系这一片区域的基因图书馆。”
“为什么？”
“我也正想知道，”萨曼莎紧张地小声说，“有人走近了。他…或她…不，他，他知道我在这儿。他们能感觉到遥视观察。他在联系我。他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别回答，”聂鲁达下令，“移动到与新墨西哥州的外星时间囊遗址有关的创建点。”
萨曼莎的表情明显放松下来。“我在某类建筑里。它让我联想到大型修道院。一切都非常安静、和平。气味有点咸，就象是在大海附近。我看不见外面的任何东西…但一定在大海附近。”
“你在里面看见什么？”
“我在一间房子里–相当大，象个会议室。至少有12个象这样的人。他们用心灵感应沟通。我无法听懂，但我知道他们正在交谈。房间中央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中央有一道从上面某个源头…照射下来的光柱。就象一台投影仪。光照亮了一幅图像–不，是它产生了一幅三维螺旋图。这个图是这个外星时间囊遗址。是这个遗址横截面的全息图。我看见了！”
“很好，”聂鲁达说，“现在，仔细看那图像，它的目的是什么？”
萨曼莎的脸开始紧张起来，皱纹象池塘的波纹般地突现在前额上。“我又被他们发觉了。他们想问我什么…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他们在刺探我…他们想要–”
“别回答，萨曼莎！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声音上！这个外星时间囊遗址的目的是什么？”
“我做不到，”萨曼莎低声说，“我无法忽略他们。他们的头脑太强大了–”
“萨曼莎，聆听我的声音。你听到我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好的，找到这些存在体和人类首次接触的时间点。”
她没有回话。
“萨曼莎，你听见我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表情却完全是放松的。
“我们是否应该叫醒她？”埃米莉担心地问。
聂鲁达没理会埃米莉的问题。“萨曼莎，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就回话，立刻！”
聂鲁达站起来使劲摇着萨曼莎的肩膀。“快醒醒！”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了，同时颤抖着，仿佛她既冷又害怕。
“你没事吧？”埃米莉问。
聂鲁达把加热器拿到离萨曼莎更近的地方。
“我没事，”她说，“就是有点害怕。”
“发生了什么事？”聂鲁达问。
“我从没试过在做遥视时被人发现在场。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这些存在体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那里。他们并没感到受威胁，只是不喜欢诡计。我感觉他们好象责备了我。”
“你和他们有交流吗？”聂鲁达问。
“我，我不确定，”萨曼莎结结巴巴地说，她的声音由于身体的寒冷而颤抖。“我感到他们的头脑在刺探我，然后我就听见了你的声音。这…我就记得这么多。”
“你还记得那之前的其他事情吗？”聂鲁达问。
“我记得所有一切，”萨曼莎说，“这是我做过的最生动的遥视之一了。我看到了原始的地球–或至少是它的全息模型。真是难以置信！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埃米莉和聂鲁达异口同声地问。
“这意味着地球是被这些存在体播种的。他们是神话中的生命传送者。”
聂鲁达回到地面他原来的位置上。“这是可能的，但我不一定就认为那是他们的身份。”
“他们还能是什么？”萨曼莎抗议道，她对聂鲁达怀疑她的话感到吃惊。
“科特姆总是将生命的传送者描述成是亚空间的存在体。我怀疑他们存在于肉身形式里。并且，从你的描述可以推断他们更可能与光之族有关系，光之族也是神秘的存在体–但没这么神秘。”
“光之族？”萨曼莎自言自语道。
“也被称为威若乔卡，有时是库库坎，更常见的称呼是耶洛因。甚至有少数几个勇敢的学者相信，我们的天使神话源自他们所参与的我们行星的史前历史。”
“那科特姆是怎样描述光之族的呢？”萨曼莎问。
“非常强大的存在，”他答道，“他们精通于掩饰自己的影响力。他们通过难以被理解而避免了引人注目。”
“他们通过难以被理解而避免了引人注目？”埃米莉感到挫败地说，“那是什么意思？”
“按照科特姆的说法，光之族，就是中央种族，是宇宙最中央的星系中演化的存在体根源种族。当宇宙扩张，并创造出不断扩张的空间、能量和物质时，这些存在体就作为创造物的上帝或银河系的规划者延伸到其它星系中去，把主要的DNA模版从更进化的古老星系输出到正在进化的、或处于孵化阶段的星系中去。”
“我从没听说过中央种族–”
“学校是不会教的，”聂鲁达笑着说，“它们就象是中央细胞。当父亲的精子和母亲的卵子结合时开始存在的最原始细胞。从这个中央细胞，你所有其他80万亿个细胞才能得生出。你的其他细胞是分化的，而中央细胞不是。它保存着你的身体、情感和心理组成的主要蓝图。它居住在你的松果体里。
“在中央种族的情况下，他们是类人基因的起源，并且所有类人存在都源于他们的DNA结构。”
“你是说，这些存在体是宇宙中所有类人生命形式的祖先？”埃米莉缓慢地、字斟句酌地问。
“按照科特姆的观点，是的。”聂鲁达回答，“并且他们也是我们的上帝。”
“上帝？”埃米莉重复道。
“那并不意味着他们一定就是，”他解释，“这只是一些出于某种原因想跟他们联系上的个体授予他们的称呼罢了。”
“哪些个体？”埃米莉问。
“如耶稣、佛陀、克里希那、穆罕穆德，举几个例子。”
“所以你想告诉我，我们的灵性领袖被这些存在体–我们遥远的基因祖先愚弄了–把他们看做是上帝？”萨曼莎心烦意乱地问。
“我只是叙述科特姆的观点。他们的宇宙论比我们的要成熟得多，而且他们不会把灵性和宇宙论区分开来。对他们来说，宇宙论是灵性研究。”
“但愚弄呢？”萨曼莎又问。
“我不是说他们被任何存在体愚弄了，”聂鲁达回答，“这不象是这些存在体伪装成上帝。他们没有做这样的声明。按照科特姆的观点，中央种族拥有在我们眼里象上帝般的能力，仅仅是因为他们进化的时间线太广阔了。”
“那么，”埃米莉大胆地说，“如果这些存在体象你说的，是光之族，中央种族，那么所有宗教指向的上帝…或上帝们…实际上都跟他们有关？”
“再次，按照科特姆的观点，是的。”
埃米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么是谁把他们创造出来的？”
“就我所知，没人知道。”他回答道。
“我仍然觉得没什么道理，”萨曼莎脱口而出，“为什么这样高度进化的存在体，实质上却在做把DNA从一个星系输出到另一个星系的事情呢？”
“从物质性的角度来说，没有什么比DNA结构更重要的了。中央种族从根本上负责类人基因型的管理。人类今天的基因型与一百万年前在地球上处于支配地位的基因型明显不同。科特姆的观点是，这种不同不是由于进化的发展而产生的，实际上是通过中央种族–光之族的干预发生的。”
“所以我们的上帝是遗传学家？”埃米莉说，“这让我起鸡皮疙瘩了。”她把腿竖起来，用胳膊抱紧。
聂鲁达耸耸肩。“我没有说这是绝对的真相。这是科特姆的观点。是他们的宇宙论。不是我们的。”
“那么你不相信它？”萨曼莎问。
“关于这个，我努力不去想太多。不过我发现它很有趣并且完全有可能。”
“那你就相信它了？”
“我不知道，”他挖着他的登山靴的鞋后跟答道，“我们知道宇宙开始的时候只有相对数量很少的星系，然后扩张成上千亿个星系。合理的解释是，似乎在宇宙中心的某个地方，一个类人的种族能够进化或被创造了出来。这个种族可能是上帝的后裔和在这里，所有地方的人类的先祖。”
聂鲁达站起来伸展双腿。“天晚了，也许我们该走了。”
“等你再回答完我一个问题再走，”萨曼莎说，“如果是中央种族建造了这个遗址，那么这里和基因有关不是很合理吗？”
“完全合理，”聂鲁达回答，“我们回去后第二天我要向十五汇报最新消息。我们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也许我们在这上面完全错了。任何超过选择性假设的推断都太早了。”
“我们还做更多的遥视吗？萨曼莎问。”
“那由十五决定。他们能够发觉我们是一件麻烦事，特别是如果他们能通过我们的遥视调查探测到我们。这会使我们容易遭到攻击。我们等着看十五想怎么做吧。行吗？”
“为什么对交流这么担心？”埃米莉问，“我是说为什么不干脆问他们是谁，他们想要我们怎么样，以及他们为什么留下遗址呢？”
“记得萨曼莎介入的时间线吗？”
“记得，”埃米莉回答。
“当你通过遥视进入过去或未来时，协议规定你只能处于观察的模式，”他边说边蹲下来收拾他的笔记本，并把它们塞回背包里，“这是危险的，因为我们的互动出于某些原因也许会改变过去的事件，会对我们的时间造成灾难性的影响。所以，除非我们多少能确定，改变符合我们的最大利益，否则最好还是跟它保持隔离状态。”
“我希望他能同意做进一步的接触，”萨曼莎说，“我想这对理解遗址和它的所有制品很重要。”
“等着瞧，”聂鲁达说，“不过不要抱太高希望。当涉及到与外星人沟通的时候，十五就特别小心，尤其如果对方是一个更先进的种族。而且我实在很难想象一个比中央种族更先进的种族。”
“更先进的种族不是更有灵性倾向吗？”萨曼莎问。
“担心与操纵有关。”聂鲁达解释，“一个先进的种族能够操纵一个较不先进的种族的感知。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让自己以中央种族或者其他善良的、灵性的先进种族的形象出现，成为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我们甚至都分辨不出区别。”
“听起来有点象妄想狂。”萨曼莎说。
“妄想狂，如果你想这么称呼它的话，是有充分理由的。尤其是当你对付的是回溯到10亿年前的时间线时–”
“但正因为如此，”埃米莉打断道，“如果这个种族在10亿年前就拥有全息数据库，这难道不会令他们变得极其先进。并且是我们进化的最、最、最早的始祖吗？如果他们这么先进，难道他们不就是灵性的赞助者而不是潜在的敌对者吗？”
“是的，但这只能在假定遥视技术是完美和无瑕疵的情况下。不过我遗憾地告诉你，它并不完美。单是他们能发觉萨曼莎的事实，就表明了他们同样能够隐藏他们的身份。实际上，他们可以出于自己的目的操纵她的感知。”
聂鲁达用手梳了梳头发。“我知道这听起来象是妄想狂，不过相信我，小心是有理由的。耐心点。我会跟十五说并且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他有些越来越急躁地问，“我睡觉之前还得起草报告呢。”
他们收拾好东西，沿着有坡度的走廊回到洞穴外面的营地上。操作组已经在晚上早些时候带着所有人工制品离开了。大部分安全组的成员结束了遗址的安全保密工作，也离去了。只剩下研究组和一个安全装置还留在那里。
* * * *
李琴象一只灵巧的小猫，从她的轿车里钻出来。当她关上门的时候，多纳文出现了。他衣冠不整，仿佛是匆忙穿上的衣服。平日整洁的头发乱糟糟的，仿佛是跟随昨晚风暴而来的大风的受害者。
“一切都还好吧？”李琴问。
“好，还好。”他说，“你呢？”
“我很好，谢谢你。”
“我想我们该谈谈，”他说，“我能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请你喝杯咖啡吗？”
“我有个会议要迟到了–”
“求你了，”他握着她的手恳求道。
李琴迅速看了看停车场周围，确认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是有关昨晚的事，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故意假设任何事情…我想你对我有意思。就是这样。”
“相信我，麦卡里斯特先生，你会知道我是否或什么时候曾经对你有意思，”她说完就走开了。
多纳文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李琴离开。她短短的、蓝色的裙子露出她美丽的双腿，他立刻忘记了预先排演好的演说辞。“你看，等你决定好了想怎么样的时候，就告诉我。与此同时，我会和你保持职业距离的。”
李琴站住了，转身向他走回去，在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的地方停下了。“如果我决定好了想怎么样，也不会说出来的，我会让你看到。如果你打算要保持职业距离的话，你就需要经常让脑子保持清醒。明白了吗？麦卡里斯特先生？”
多纳文感受到她温暖的气息吹在脸上。他费劲地咽了口唾沫，努力保持镇静。“好吧，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李琴转身走开的时候，他温顺地说。
“我想你自己可以决定，”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先智组织的入口走去。
多纳文整了整太阳镜，看了一眼手表，尽管感到不自在，但还是想让自己看上去酷一点。他想着：为什么她这么复杂呢？不过他也完全清楚，这恰恰是吸引他的地方。
* * * *
聂鲁达昨晚和十五短暂地见了面，并且报告了他们在外星时间囊遗址遥视的最新发现。十五在周六上午9点安排了一个优先中断的会议。由于地点的关系聂鲁达先到了。日光室是他的最爱，今天又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美好的一天，巨大的、涌动的白云在蔚蓝的天空飘过。他身穿深蓝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纯棉衬衫，袖口随意地向上卷起，轻松舒适地躺在一张藤制摇椅上。当他仔细检查为会议准备的笔记时，新鲜咖啡的香气充满了日光室，令他本来就愉快、得到良好休息的心情更愉快了。
萨曼莎和布兰森也被召来开会，并且她是第二个到达的。“没想到我会乘坐这部电梯，”萨曼莎说着，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我以前从没来过这里。”
她的目光环顾房间四周，渴望能发现什么不寻常或秘密的东西。
“如果你期待找到任何特别的东西的话，那你肯定会失望。”聂鲁达评论道，“十五负责这里的装饰，而他本质上是个极简主义者。”
“事实上我喜欢他室内设计的品味，”她回答说，“此外，外面的风景也算在内。”
“你在楼下看见布兰森或者十五了吗？”聂鲁达问。
“没有。你认为他们会要求做遥视吗？”
聂鲁达把笔帽套回他的钢笔上，把笔放回到他的衬衣口袋里。“我昨晚跟十五进行了短暂会面，向他做了简要的报告。他对我们的遥视非常感兴趣，并且问了几个好问题–”
“他认为他们是谁？”她紧张地问。
“即使他得出了什么结论，他也没有告诉我。”
“什么都没说吗？”
聂鲁达摇摇头。
萨曼莎走到一组存放在着各种各样美丽和奇异的贝壳和水晶的架子前。“他收集这些东西？”
“是的，他收集任何东西，只要它们是有机的、未被人手触碰过的，并且传递出独特美丽的能量的。”
“所以我不应该碰这些？”
“我指的是被加工制造过的，”聂鲁达笑了，“你可以碰它们。”
萨曼莎充满兴趣地拾起一块水晶。“这些是我见过的最不寻常的东西。”
“那是因为它们是科特姆的礼物。”十五一边说着，和布兰森走出了电梯。“科特姆建造他们的地下城市时，发现了连他们自己也从未见过的小水晶。你手里拿的是完全未经雕琢的，它们就是以那样的有机碎片形的方式长出来的。”
“它们是非凡的。”她说。
“挑一个喜欢的拿去。”十五提议。
他的眼睛有一种不寻常的明亮，吸引了所有当时看到他眼神的人。萨曼莎盯着他的眼睛，凝视了他好一阵子，仿佛她在寻找合适的话语。“谢谢，但…但是我不能要。
“不，我是说真的，拿一个去，”十五说，“我不会再这么说了。”他朝布兰森眨了眨眼，并小声地和他说了些什么，布兰森以笑作为回应。
萨曼莎弯下腰，更仔细地查看水晶。她拿起一块最小的，托在她的手心，象小孩子对待雏鸟一样。“我就要这块。它很完美。”
“它们确实是完美的，”十五说。“我指的是从数学上的意义来说。”
“太感谢你了，”萨曼莎说。
“你太客气了，不过我要告诉你关于这些水晶的一件事：你除了在这里能看到它们外，在地球上其他地方都是没有的。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把它保存在你的办公室里。”
“我明白了。”萨曼莎说。
十五坐在他最喜爱的椅子上，凝视着窗外围绕在先智组织的建筑东面的高原沙漠植物群和灰色的峡谷岩壁。布兰森和萨曼莎也在围绕着一个圆形的大理石茶几的椅子里坐下。
“贾米森告诉我你有了突破，”十五突然转向萨曼莎说，令她手足无措
她窘得在椅子里坐立不安。“我不清楚这算是一种突破，先生，不过我们确实发现那很有趣。”
“你想再试一次吗？”十五问。
“你是说对外星人时间囊遗址再做一次遥视么？”
“是的。”
萨曼莎微微扬起眉毛，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和他们交流？”
“也许吧，”十五说，不想让她的希望升得太高。
“你当监控么？”她问。
“你想选其他人吗？”十五回答。
“不，不是，”萨曼莎用力摇头回答。“你来做监控最好不过了，先生。”
“很好，那么我们早上的议程就设好了。”
“那么…呃…你相信外星时间囊遗址的创建者是中央种族吗？”萨曼莎迟疑地问。
“我相信遥视后我们会知道得更多，”十五圆滑地回答道，“也许我们能够确信，也许不能。看看吧。”
十五在他椅子旁边的控制台上按了一下按钮。“接下来我们不会受到干扰。现在，你准备好开始了吗？”
“开始前还有一件事，”聂鲁达说，“在我们上次遥视的最后一段，萨曼莎被这些存在体发觉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发觉到什么程度，但他们可能已经知道关于我们活动的一些事了。并且，我在萨曼莎被发觉的期间无法监控她。她沉默寡言。我猜她可能–”
“那我们稍作不同的处理好了，”十五说，“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你仍然想让‘重放’打开么？”布兰森俯身打开他的公文包说。
“对，”十五回答，“除非你认为这样会妨碍你，萨曼莎。”
“我想不会。”她说。
布兰森解开设备，把它交给萨曼莎。他把其中一根引线插到十五旁边的控制台里。
“看看大卫是不是准备好了，”十五转向正打开开关的布兰森说。头顶上一台计算机显示屏啪地一声打开了。他按了另一个开关，窗帘无声地遮住了窗户，房间进入到舒适的黑暗中。
“大卫，我是布兰森，我们这头准备好了，你在吗？”
大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头顶的显示屏上，他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先生。”
十五把注意力转向萨曼莎，她看上去越来越不舒服。“萨曼莎，我们要通过大卫用超级计算机监控遥视过程。如果看上去我可能遗漏了什么的话，它会提示我。把它看做是保险好了。这样做你接受吗？”
“当然，先生，”她回答，尽量显得不在意的样子。
“那好，我们开始吧。”十五说，“大卫，我要把超级计算机设置为文字滚动输出。比尔，你能把文字滚动放在屏幕底端三分之一处吗？”
计算机显示屏转向空白，只在大约屏幕下面三分之二处的地方，有一道蓝色的细线。
“萨曼莎，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十五说。
萨曼莎最后调整了一下重放头盔的固定带，坐回在她的椅子上，双手叠放在大腿上。她快速地瞥了一眼聂鲁达，闭上了眼睛。一分钟过去了。“我准备好了。”她低声说。
显示屏幕的顶部开始闪烁，开始出现模糊的图像。
“萨曼莎，到外星时间囊遗址创建的时间点去，4级调查模式，找到行星数据库，”十五说，“你准备好了就报告你的发现。”
萨曼莎面无表情地开始报告她所看到的：“我在一间巨大的礼堂里…它的大小得用‘公里’而不是‘米’来衡量。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覆盖着错综复杂的图案，比我所能描述的还更复杂的…颜色有棕色、黄色、蓝色和黑色。”
“我看见三个存在体…跟我以前看到的那些相似。他们就象广阔原野上的蚂蚁一样，在这个巨大的内部空间里走动，其中一个拿着一个某种类型的设备。他用它指着这些球体，或…或者我相信是行星的全息模型。有数千个这种东西，我指的是球体。不过我感觉还有更多象这样的房间。这幢建筑大得令人难以置信。”
显示器屏幕显示出萨曼莎所看到的东西的模糊的影像。看上去象电视的第一幅图像，只是有着模糊不清的色调。
“好，好的。现在我想要你在这幢建筑周围看看，但不要在任何视点停留超过10秒钟。我会提醒你转换视点的。汇报。”
“这些行星是全息图…我靠近看时可以看透它们。从远处看看它们仿佛是固态的模型。我正看着一个完全是水的行星，不…不是，在它最南端的极点上有一小片大陆–”
“改变视点，萨曼莎，”十五命令道。
“这个行星非常巨大，几乎全是水…我分析这是一个很年轻的行星。没有生命，但是它正在被培养为有生命的。它的气候极不稳定–”
“萨曼莎，改变视点，集中在那三个存在体正在使用的装置上。汇报。”
当她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物体上时，表情有些紧绷。“它似乎是个激活装置…是的，就象之前那样，他们用它来激活数据库。我有一种强烈的印象，这整个建筑是一个三维全息数据库的一部分。”
“到代表地球的模型上去。”十五命令。
“我看到它了。它比这里描述的大多数其他星球都要小。颜色也更蓝…”
“萨曼莎，我要你进入地球的全息图，”他说，“你明白我的指示吗？”
“明白，”她回答，“我到了。它是令人惊讶的颜色和图案的混合。”
“你能确定它们的来源吗？”
萨曼莎暂停了几秒钟，脸上仍然毫无表情。“我看到一条光的带子…某种无法描述的东西…看起来象是脐带…”
“跟着它找到源头，”十五说。
“我在什么东西–也许是一个房间…也许是一个…计算机里，我不太确定。感觉象个建筑。我看到数千条，不是，数百万条这样的带子会合在什么东西里面…它看上去几乎象星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
“我们也能看到，”十五打消了她的疑虑说，“你不用担心描述。集中在这房间的目的的线索上。”
“我接收到强烈的解析，就是这个房间是非物质的，它只是看起来象是物质的。它是某种发生器。就象是代表行星的这幢建筑的中央能量系统。或许这是一个全息发生器，但它看起来更象是一个有机的计算机。”
“很好，萨曼莎，”十五说，“现在调查这些光的带子会合在里面的发生器的线索。汇报。”
“我什么也看不到…哦，等等，这些带子…它们象微型的细丝，引导着什么…能量，或…或可能是某种赋予生命的物质。我无法确定–”
“停留在观察模式里，”十五指示，“你能找到它们能量的源头吗？”
“不能，这里所有东西都好象是被复制了几十亿次以上的图案。没有我能感觉到的源头结构。突然，我获得了一种分析，这房间是个行星。我是在这幢建筑被安置在里面的行星里。”
在显示屏屏幕下方三分之一处，一条信息从超级计算机那里滚动显示出来：
可能的假设（确定性范围为10.0%）：这个行星是一个被建造的卫星，设计用来存放一个载有生命的行星的数据库的。没有充分的数据来确认数据库的目的。请引导遥视确定这个目的。结束。
“萨曼莎，回到代表地球全息图像的那个房间。外视图。盘旋在其上空10米处。你到了吗？”
“到了。”
“好，你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些存在体了么？”
“看见，他们中有三个在我下面行走，也许有500米远。”
“你感觉到他们发觉你了吗？”
“没有。”
“很好。现在移动到离这些存在体只有几米的地方。我想就近观察他们，不过听到我的提示就回到你现在的位置。明白了吗？”
“明白。”
“去吧，”十五指挥道。
萨曼莎前额皱起，闭着的眼睛眯了起来，仿佛风沙吹到了脸上那样。“他们看见我了。他们正在问我为什么来这里的问题–”
“返回你的位置，马上。”
屏幕上的图像保持了数秒钟。从上面能看出三个长长的、身着白色袍子的幽灵般的形状。他们直视着萨曼莎的方向，所以能看到他们的脸。巨大的、椭圆形的头，飘动着的白发和胡须。三个人外表看起来都很相似，头顶散发出似乎与他们连着的扩散而明亮的光。图像慢慢地被萨曼莎从之前在地球全息图之上的位置俯视他们的远景取代了。
从超级计算机传来一条新消息，在监控器屏幕上滚动：
分析说明：有65%以上的可能性，这些存在体是科特姆提到的中央种族。此外，同一档案强烈地显示，这三个存在体实际上是一个人格。中央种族已经进化到外表表现出平等的头脑、情感和灵魂本质三位一体的人格。这表明行星数据库是与基因工程关联的。完毕。
“萨曼莎，你能感觉到他们可以觉察到你当前的位置吗？”十五问。
“是的，”她象机器人般地回答，“他们知道我还在这里。我能感到他们的头脑在探查我。他们似乎急于想和我说话。”
“萨曼莎，抵抗他们的探查，”十五带着命令的语调坚决地说，“我要你待在目前的视点，但将你的时间观察点移动到未来，相当于我们一年以后的时间。汇报。”
“没有觉察到变化。”她说。
“你看见那三个人了吗？”十五询问。
“我没感觉到房间里有任何人和我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独自一人。”
“仔细检查地球全息模型，报告你的发现。”
“星球看起来正常。从地理上说–所有大陆都似乎秩序井然。我看到大洲上的位置标记–”
“注意这些标记的目的，”十五说。
“我感觉到它们是建筑遗址–”
“有多少个？”
“我还看不出来。”她回答。
“萨曼莎，”十五说，“我要你缓慢地环绕星球移动，这样我们就可以记录下遗址的位置。你不需要描述任何东西，重放会提供满意的图像。”
计算机显示器显示出北美和标记出新墨西哥州外星时间囊遗址的一个红色圆圈。另一个在南美，在秘鲁的库斯科附近。接着，显示器显示出中非北部地区靠近乍得湖的一个地方。下一个位置标记是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北部地区。然后可以看到中国南部，靠近广州的另一个位置标记。第六个标记可以看到是在澳大利亚的中南部。
所有标记的颜色和大小都相同，只有新墨西哥州的遗址，在红色位置标记的中央有一个黄点闪烁。
“萨曼莎，我要你给我们提供星球顶部和底部的视图。”
“明白，”她回答。
显示器显示出南极洲威尔克斯地（澳大利亚地名–译注）的一个模糊的图像，那里可以看到在靠近沃斯托克的地方有最后一个位置标记。
“一共有七个位置标记，”十五说道，“停一下，那是什么？”
显示器显示出球体下方有一串某种象形文字的符号。
“萨曼莎，我想让你聚焦这个名称的线索。那是什么？”十五问。
“我不知道名称的意义。”她回答。
“大卫，你呢？”十五又问。
监控器开始滚动出文字：
分析解释：象形文字是数字值。有13个数字，数字因此介乎1,000,000,000,000 和9,999,999,999,999之间。很有可能这些数字代表了我们星球在他们的数据库中的编号。完毕。
“萨曼莎，我想让你再次聚焦这些位置标记的目的的线索。汇报。”
“他们正在行星上建造一个安全系统。他们想保护地球。”
“为了什么？”
她停了一下。“避免…被毁灭。”
“被谁？”
“我…我不太清楚–”
“人类还是外星人？”十五说，“集中注意力，萨曼莎。”
“我感觉这些遗址是某种武器的一部分。他们想要保护他们的基因图书馆。他们知道必须警惕，并且为所有可能的事做好准备。这以前发生过。”
“以前发生过什么？”
“这些存在体把他们的基因储存在无数其他的星球上，有什么东西开始一心想要摧毁这些基因图书馆…这…这是一个极为古老的敌人，但不是人类。”
“好吧，萨曼莎。返回日光室。你做了一件堪称典范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萨曼莎睁开双眼，眨着它们适应光线。她本能地摘下重放耳机。
十五站起身并帮她站起来。“做完象这种强度的遥视，最好走动一下。让自己重新接回地气。”十五搀扶着她的胳膊，帮她站稳。他陪她向电梯走去，当他们靠近时电梯打开了。“我想我们会留下来一会儿，谈谈我们的下一步，”他说，“你可以放松和休息20分钟，然后再回来加入我们。”
萨曼莎只能含糊地表示同意，并且被护送进了电梯。门关上后，十五回到他的椅子上。
聂鲁达和布兰森已经在深入讨论了。计算机的屏幕上，全屏版本的大卫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十五坐下后，聂鲁达向前倾身，给他倒了些咖啡。“你停得很突然，”聂鲁达说，“你感觉出了什么问题么？”
“没有，我只是想让萨曼莎休息，”他回答，“我知道这些遥视有多么累人，而当你疲劳的时候，是很容易被探查到的。”
“你在想什么？”布兰森看着十五问。
“我在想我们找到了中央种族，”十五说，“对我来说，感觉很真实，这把这个发现放在了一个全新的比赛场上。”
“我同意，”布兰森说。
“为什么你选择不与他们交流？”聂鲁达问。
“我想我们已经交流了，”十五回答，“他们很明显已经探查了萨曼莎–至少两次。他们知道一些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聂鲁达靠回椅背，交叉起双腿。“你反对更直接的交流吗？”
“你对中央种族知道多少？”十五看着杯中的咖啡问。
“我知道他们被认为是我们的祖先，”聂鲁达回答，“至少按照科特姆的说法是这样–”
“更正，他们是所有人的祖先–至少是类人的物种，”十五插了一句。
“没错，但这样不是会令他们支持我们的目标吗？”
十五缓慢地左右摇头。“我们的目标是白石板技术，是宇宙中最强大的技术，因此，是被严厉控制的。猜猜是谁在控制这样一种技术？”
“中央种族。”聂鲁达回答。
“正是，”十五说，“他们非常清楚白石板技术能够成为强有力的防御性武器，但如果被邪恶意图利用的话，同样也能成为无法抵御的进攻性武器。他们无疑拥有这项技术，但从未将它放在我们的行星上。太冒险了，肯定会落入错误之手里。所以，作为替代，他们安置了这七个遗址，它们以某种方式建立了我们防御性的姿态，以对抗外星人的入侵。”
“所以你认为如果中央种族知道了我们的议程的话，就会阻止我们发展白石板技术？”聂鲁达问。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十五回应，“并且我毫不怀疑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议程的话，有能力阻止我们。”
“我们怎么知道他们的科技不如白石板技术呢？”聂鲁达问，“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保护地球，那么他们会用他们最好的科技去保护，这不是很合理的假设吗？”
“不是，”十五回答，“合理的假设是，他们会采用温和的防御系统，如隐身技术。我们如何知道这足够用来抵御这个外星人的入侵呢？就因为他们从他们所在的中央宇宙安全的栖息之地这么说？象萨曼莎说的，这是他们古老的敌人，中央种族的敌人一定是非常先进的，否则就应该被制服了。我怀疑不知有多少基因图书馆的星球成了他们的猎物。”
十五在他的椅子里挪动了一下，寻找舒服的姿势。“我无意和你争辩，贾米森，不过如果你相信预言以及我们的遥视侦查，就很难再去争辩这次入侵，它如果发生的话，将会无情地接管地球。我们只知道入侵的力量来自M51星系–3千7百万光年之外，并且毫无疑问是一个原始的星系。高速传输照片显示，这个星系可能拥有可以追溯到140亿年的恒星系统。你真的认为这些种族只有原始简单的入侵技术吗？”
聂鲁达没有回答，知道这个问题只是一种修辞。
“我不相信我们能依赖谁，即便是为我们提供保护和生存的中央种族，”十五放下咖啡杯，用手抚平裤子上的皱褶，仿佛表示他需要保持平静和镇定。
布兰森在控制台上点击了一个按钮，百叶窗又打开了，阳光涌入了房间。“有没有可能，中央种族留下这些遗址，除了防御外还有其它目的呢？那些壁画肯定没有任何防卫目的。”布兰森说。
“这就是我认为这个防御系统太过温和的另一个原因，”十五回答，“外星时间囊的结构象是互相冲突的目标的结果。这会削弱了它的力量。”
“但假设中央种族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基因仓库不是很合理吗？”聂鲁达问。
十五皱了皱眉，从眼角快速评估了一下聂鲁达。“关于我们困境的奇妙之处，”他开始说，“就是我们知道的事实太少了。这让我们有了奢侈的推测空间。推测，仅此而已。对我来说，当我发现自己在这个模式里时，我总是宁可选择创造出解决办法，而不是等待未知的恩人把它赠送给我。”
“为什么？”聂鲁达问，“我是说我们在把它标上温和的、无效的标签之前，为什么不评估一下这个系统的防御质量？”
“我从没暗示我们不需要评估它！我们绝对需要检验它并决定它的有效性。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依赖它。我们不能让它阻止我们用白石板技术创造自己的解决办法。我们还有几星期就要进行我们第一轮的互动式时间旅行的准备测试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是有可能成功的，那样的话，我们就比计划提前了5到7年。”
聂鲁达站起身，走到其中一扇巨大的、俯瞰着日光室下面花园里的杜松树、野花和山艾树的窗户前。为了集中注意力，他不得不避免与十五的视线接触。“新墨西哥州遗址的红色位置标记里面的闪光，只是意味着归航装置，对吗？”
“那是我的解释，”十五说。
“那么为什么其他人工制品没有被识别出来？查科大峡谷遗址的归航装置炸毁了。没有归航装置，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其他遗址，除非我们选择通过遥视与中央种族互动。”
“我知道了，”十五说，“你想让萨曼莎和这些存在体互动，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其他遗址的位置了–”
“你同意这是一个相互连接的系统吗？”聂鲁达说，“它只有在7个遗址全部联机并激活时，才能开始运转？”
“这样确实合乎逻辑，”十五回答。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找到其他遗址并激活系统呢？”
十五咯咯笑了起来。“位置标记也许嵌入在遗址、光盘和每张壁画里。他们想让我们先发现这个遗址。如果这是个完整技术的话，就可能有个激活顺序，这样很合理。听清楚我的话，贾米森，我不会再批准任何遥视调查了，尤其是涉及到与中央种族的代表有关的互动。”
聂鲁达盯着外面的风景，他的背成了十五目光的靶子。他能感觉到它们。这片稀疏的沙漠植被有些古怪，使他想起了一个由于种种原因他无法梳理清楚的外星世界。他对他在玻利维亚的家，那个被茂盛的热带植物、温暖的雨水，还有从他踏出的每一步飘出来的泥土的芳香包围着的地方，只有模糊的记忆。两个世界是如此地不同。
十五的声音搅乱了他的遐想。“我理解你对这个种族的兴趣。他们无疑是我们遭遇过的最吸引人的发现之一，但对我们的使命也有着潜在的最大危险。而没有什么比创建白石板技术更重要的事情了。”
“那我们会将精力集中在解码光盘上，”聂鲁达转身面向十五和布兰森说，“我们把焦点集中在发现其他六个遗址上，并且尽可能弄清楚防御系统的目的。”
“很好，”十五说，“还有一件事，贾米森，这次遭遇只限安全等级达到12级以上的人知道。”他转向布兰森，“我们需要让萨曼莎今天上午接受一次记忆重组程序。我想让大卫亲自处理这事。如何，大卫？”
“没问题，先生，”大卫表情没有变化地回答，“你想要指定时间坐标还是事件坐标？”
“用事件坐标，”十五回答，“聂鲁达可以提供它们。”
聂鲁达看着布兰森，希望有一个更有同情心的听众。“我们能不能将记忆重组限制在这一次，还是你想清除所有两次遥视？”
布兰森张开嘴，但回答的却是十五：“我们需要清除所有两次遥视，以及关于事件坐标任何之前或后续的对话。我要彻底抹去关键词‘中央种族’。对这些存在体的身份的了解只能控制在迷宫小组以内。明白了吗？”十五看看布兰森，又看看聂鲁达，寻找服从。布兰森点点头，而聂鲁达则不安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问题吗？”十五聚精会神地看着聂鲁达。
“有一件事我昨晚没能告诉你。埃米莉·多利安观察了第一次遥视。她同样知道遗址创建者的身份，或至少她知道我认为他们可能是中央种族。”
“可能？”十五质疑道。
“我没有说任何确定性的话，不过我确实提到中央种族，以及一些我们从科特姆那里了解到的神话。我没说任何细节–”
“埃米莉安全等级是7级，”十五说，“她也需要经历和萨曼莎同样的程序。你需要和大卫处理安排这件事，并且我想在这个周末完成–如果可能的话就在今天上午。”
“我明白，”聂鲁达说。
“我会把项目协议周一早上放在你办公桌上，”十五说，“特别是关于遥视调查的。在此期间，绝不允许关于这个项目的任何情况，我重复一遍，任何情况，被迷宫小组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明白了吗？”
大卫，聂鲁达和布兰森一齐点头。
“那么我们就结束吧，”十五下令。他拾起萨曼莎从他的收藏中挑选的水晶，把它放回到他的陈列架上。“她本来会喜欢这块水晶的。”他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