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代码耳语客是软件世界的独角兽。最优秀的代码耳语客一般是从黑客生涯开始的。他们为了娱乐和得到同类伙伴的敬重而攻击网络安全系统。不过他们的伙伴一般不多。也有些巨星别有用心：攻击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情报机构的高新职位。然后就能获得过去所有前科的赦免权。有些人确实前科累累。数不胜数。
亚历克斯·切尔科夫斯基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个真正的神童黑客。当年他连续入侵俄罗斯战略导弹部队，获得了一组远程弹道导弹的发射密码时，他的同学都被他如此精湛的黑客能力震惊了。两个月后，他又发出了他的标志性举动，给国际宇航站发送指令，让他们放下马桶盖。
那后来的一次行动，被追踪到俄罗斯塞瓦斯托波尔的一个网吧。两天后，网吧老板指认亚历克斯曾在国际空间站遭到攻击那天，用过那台电脑，于是联邦安全情报机构工作人员就找上了亚历克斯。当时他才14岁。FSB的网络安全中心为了脸面没有向媒体公开这个事件。这是亚历克斯还能继续上学的唯一理由。话虽如此，他还是引起了莫斯科的密码，通讯与计算机科学研究所的所长安德瑞索尔达托夫的注意。索尔达托夫收了年少的亚历克斯做徒弟，并将他培养成一个代码耳语客。之后他又引起了二十瓦特的注意。
彼特罗找到亚历克斯，邀请他加入自己刚刚建立的AI实验室，做一名远程软件工程师，当时亚历克斯只有16岁。当联邦安全局把触角伸到他所在的研究所时，亚历克斯在第一年后选择了离开那里。他母亲是国家技术研究所的一名物理学教授，很希望儿子继承衣钵。但他拒绝了她，决定完全辍学。
切尔科夫斯基一家住在一幢与黑海只隔三个街区的简单公寓里。
星期一早上7点15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惊醒了亚历克斯。他妈妈早就起床了，正在淋浴。
“怎么了？！”亚历克斯喊道，因趴在枕头上而声音模糊。“妈！有人叫门！”
他抬起头，凝神听了一会儿。他们在说什么？
“开门。FSB。快开门！”声音很模糊，几乎无法听清。但声音和敲门声都带着尖锐的急迫感。亚历克斯已经知道，哥白尼在26小时前，触碰了ASI（人工超级智能）的绊线。亚历克斯编写了处理哥白尼的语音识别系统和语言能力的代码。这只花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很有独创性。
亚历克斯拖着脚步走到门口，小心地开了门。几个爱管闲事的邻居在半开的门缝中探头探脑，仿佛穿着破旧长袍的哨兵。“什么事？”
“你是亚历克斯·切尔科夫斯基？”一位高个男子微微弯下腰，手指着亚历克斯说。
亚历克斯缓慢地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个人的脸。他身后还有两个人，都穿着黑色风衣。这个男人有一头毫无特点的棕色头发，有一种没洗过的痕迹。这让他整个人显得有点邋遢。他肩上挂着一条棕褐色围巾，围在外套的宽领子下面。他大约50岁，颗粒状皮肤，脸颊和脖子两侧都有黄褐斑。他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他的眼睛在清晨的光线里闪闪发光，但看起来很疲惫。
“我是FBS的沃尔科夫警员，他们是我的同事。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们可以进来吗？只需要几分钟。”
亚历克斯不安地揉了揉额头，离开了门口。“当然可以。”
三个男子走了进来，扫视着狭窄的，杂乱地摆放着书籍和平板电脑的客厅。“你一个人？”
“不，我妈妈在洗手间。”
“你不喝咖啡的吗？我赶路过来，有些累了。”
“我刚起床…”亚历克斯说到，“我去看看。”
亚历克斯穿过一个门廊走进厨房时，听到沃尔科夫警员继续在说。“你知道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吗？这真的很不可思议，但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
一个警员好奇的看着笔记本电脑，另一个则看着木书桌上的一小叠信件。书桌旁边是一个爬满葡萄藤的大窗户。
亚历克斯从门洞里探出头说。“我去烧点水。咖啡很快就来了。”他成功地忽略了沃尔科夫的问题。我啥也不会说。
然后传来锅碗的叮当声。这声音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亚历克斯留在厨房里，假装他需要专注在咖啡上。
沃尔科夫警员哼着小曲踱进厨房。他用手指摆弄了一下台面上的东西，然年拿出一叠纸，放在餐桌上，久久地看着亚历克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
“我在煮咖啡。我猜，可能是没注意。”
“你知道那事吗？”
亚历克斯点点头。
“什么时间？”
“你问我是什么时间知道的？”
沃尔科夫笑了。“如果你不回避我的问题，我们就能更快更顺利的结束这个过程了。”沃尔科夫靠在椅背上说。“你这样做只能让我感到，你在隐藏什么。莫不是你真的在隐藏什么吧？”
“没有，”亚历克斯摇了摇头，然后担心自己显得过于强调了。“不。我只是在你们FSB警员面前感到有些紧张。”
“你以前跟我们合作过。你知道我们都是跟你一样是友好的人。咱们还是不要装了，直接谈事实吧。你是什么时间知道这件事的？”
“在一个群里…脸书聊天群。我在那里看到的。时间是大约…昨天下午四点左右。”
“我明白了，”沃尔科夫用手指敲着桌面说。“在你听说这个事件时，你是什么想的？”
“我感到咱们要完蛋了。”亚历克斯小声说。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一定来自外星。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东西有能力做那样的事。不会有好结果的。”
虽然彼特罗说过这事会发生。但还是感觉不真实。在二十瓦特没人会想到哥白尼会靠近ASI（人工超智能）的绊线。当彼特罗给他发短信说他事情发生了时，亚历克斯的头真的晕了，不得不坐下来。这一切都是梦吗？甚至现在？
“所以，你认为这就是世界末日？”沃尔科夫问。
亚历克斯点点头。“是的，我们所熟悉的世界，已经消失了。要说一切都结束的话，我不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他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有一种疏离感，就像一个情感上脱节，但是仍然关心事态的分析师。但他内心能感觉到FSB那种深入骨髓的严密审视。他了解他们的手法，知道他们在竭力刺探和感知他的回答。他们好比人类测谎仪。他需要保持淡定。
这时，走廊里传来他母亲斯维特拉哪的喊声。让他更不安了。“亚历克斯，你在跟谁说话？”
亚历克斯来到走廊里，看到她正从浴室探出头来。“是几个来自FSB的警员，妈。没啥事。”
她立刻伸出她的手指指点着说。“我早就说过，不希望你搬回莫斯科。你一定要留在这里。这里有很多–”
“妈，我正忙着谈话。咱们回头再说这事。别担心，我不会回莫斯科的。”
亚历克斯关上走廊的门，把注意力转回到沃尔科夫身上。就在这时，水开了。“咖啡好了。”
“你在一个英国公司工作，”沃尔科夫看着他的笔记说，“二十瓦特公司，你到底为他们做什么？”
亚历克斯庆幸自己在忙着煮咖啡，可以借此藏起他的脸。“我为他们写程序，我的专长是语音识别技术。”
“多久了？”
“大约六个月。”
“你了解这个公司吗？他们是否跟AI有关？”
“是的，创始人彼特罗·索科尔是那个领域的创新者，不过有点非主流。我喜欢他用树状AI建模进行深度学习的方法。这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亚历克斯对自己皱起了眉头。信息过多了。每当说到他热衷的话题时，他就很难控制自己的嘴了。
“是否有可能是彼特罗·索科尔创造了这个…这样的一个东西？”沃尔科夫喝咖啡的声音很大。咖啡很热。
他需要坚决否定这话。“不！没人有能力创造这样的东西。你知道获取所有那些数据库，锁定服务器、备份，有选择地关闭一些接入点并施行精确的攻击有多难吗？更别说这些操作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不，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觉得自己演技高超。他说完后，他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他们把我带去测谎怎么办？
沃尔科夫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我收到一条解密的短信，说你在撒谎呢？“
他没有证据。他只是在试探，看你如何反应。保持镇定。假装生气。
“我没撒谎。你是在暗示我跟这个外星智能搞的恐怖阴谋有关吧？”
这时，斯维特拉纳像一头水牛般地冲进厨房。她身穿一件小了两号的淡黄色浴袍。头发湿漉漉的，用一条毛巾包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个大块头的女人。她的体格和她瞪着的眼睛都昭示着巨大的力量。“你难道在指控我儿子做了那种事？你真可耻。你喝着我的咖啡，坐在我的餐桌旁，却做出这样的指责？恬不知耻！滚出去！”
她扯下头上的湿毛巾，举起来向沃尔科夫扫过去，真的将他赶出了公寓。“立刻滚出去！”她在走廊上追了20英尺才停下来，走回公寓。
她的邻居们都知道她不好惹。他们此时都已经躲在了棺材盖子般紧闭的门里。
（主权玫瑰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