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亚历克斯·切尔科夫斯基环顾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木桌，挡在他和一张木椅之间。我透过双向镜看着他，想知道像他这样聪明的人，是怎么在 17 岁生日之前变成了黑客恐怖分子。
我挠了挠头。“他看起来适当地受到了惊吓，”我说。“我想我可以开始了。”
我走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我把两瓶瓶装水放在桌子上。“我们…来谈一谈，在这里”我看了看房间周围，“你妈妈就没法打扰我们了。”我咧嘴笑了笑。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你什么都没说！”我用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来增强效果，然后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慌忙避开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们这种智力型的人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是智力型的人。”
“不要抠字眼。我最烦这样了。”我打开其中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把它放回桌上，用衬衫袖子擦了擦嘴。“你们从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中寻求快乐。”
他光是盯着我，然后低头看着桌子。
“你渴吗？”
亚历克斯点点头。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就可以喝那瓶水。如何？”
他眯起眼睛。“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认识哥白尼的，你在开发哥白尼的过程中起了什么作用？”
“你为什么–”
“–停！”我又用拳头猛击桌子，比第一次更用力。“你不准问问题。每问一次，你都会更深地陷入到麻烦里，相信我，你不会想这样做。这不是你生活的自由世界。你明白这一点，对吧？”我期待地盯着他。
他违背自己意愿地点点头。
“那么，你要么回答我的问题，要么被关起来，直到我们决定释放你，我们是很容易忘记被关起来的人的…因为人数太多了。”我笑了一下，观看他的反应。
他茫然地看着我。“我知道哥白尼，因为与我合作的公司正在开发一种叫哥白尼的人工智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同一个。”
“嗯，如果不是的话，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讽刺。
“我们知道是同一个。我们知道你和彼特罗·索科尔是同事。我们知道你在过去的 16 个月里参与了代码库的开发。”我在桌子上前倾身子，指了指身后的镜子。“在那块玻璃的另一侧有一位科学家，他会比我更深入地调查这个兔子洞。我更感兴趣的是了解那些非常简单的动机。你的计划是什么？”
亚历克斯看起来很沮丧。他是一个少年，然而，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我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她喜欢美国电影和亚洲流行音乐。她甚至不知道亚历克斯生活的世界的存在。我只能想象彼特罗在利用亚历克斯。这孩子还太年轻，不可能有任何接管全球的计划。此外，他曾经为我们工作过。
“如果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我能走出这里吗？”
我点了点头。“当你选择说话的时候，你就改变了未来。”
“彼特罗·索科尔是个天才…不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天才，但他创造了一种学习算法，这种算法的效率非常高，可以嵌套在区块链里–”
“把你的技术话题留到下次谈话吧。我想知道你的计划。”
“没有计划！”亚历克斯几乎喊叫出来，然后镇定下来。这很好，我知道当他们做出这样的反应时是真实的。
“彼特罗只是想创造一个可以跨学科或跨知识库学习的人工智能。他不想要一个狭隘的人工智能，所以他让我们团队创造…我们算法的变体。我们创建了七千多种变体，并在各种学习任务中进行测试。我们尝试自动化知识发现。彼特罗开发了一个巧妙的测试环境，它不同于其他任何东西。他花了两年时间什么都不做，除了这个…创造了这个惊人的方法。”
“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就像是为算法创建了一个…一个健身房。强大的算法将通过他的系统，在另一端变得更强大，然后我们会把最强大的竞争者送到下一个级别。这就像一个带有检查点的视频游戏，每次算法进入下一关时，我们都会用人类的知识发现技能来测试它。在大约六个月后，我们有一个算法脱颖而出。它的预测分析能力非常出色–”
“你又来了，”我打断他。“把这些留给下一个人说吧。我要的是计划。”
“我把计划告诉你了。我们正在创造学习算法。”他困惑地看着我。
“为了什么目的？”
“建立一个强大的AI，能够适应任何学习环境或知识库。”
“为了什么目的？”
“…建立一个可以自我学习的 AI。”
“为了什么目的！？”
亚历克斯刚要回答就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我，然后移开目光，仿佛在审视他旁边的墙壁。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镜子上，或者更准确地说，盯着想象中的镜子后面的人。“所以，哥白尼将证明，在我们目前的计算环境下，强人工智能是可能的….我们不需要量子计算机。”
“这不是目的。这是自恋。这是为了证明你比其他人都聪明而做的事情，然后发现你忘记了一些事情–在这个情况里，你忘记了机器或代码串比我们更聪明的后果–它们不会止步于仅仅比我们聪明 1%。”我停顿了一下。“这正是我在这次会面开始时所说的…你们这些高智商人才坐在电脑前想入非非，想完之后又继续坐在电脑前。在所有这些美妙的自恋中，你发现你所启动的东西不是你的责任。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天才，我称之为愚蠢。”
我站了起来。“最后一个问题，然后你就可以和他说话了。”我指了指身后。“我怎样才能找到彼特罗？”
“我只和他在网上聊天。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把他写好的代码发给我审核。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接触。”
“我想要他的电话号码。”
“我没有。”
“那么，他的邮箱。”
“我只有他的谷歌Hangouts 和他在 Github 上的账号。我只有这么多。”
“你知道怎么在现实里联系他吗？”
“现实接触？”
“是的。”
“我从来没见过他。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如果我在街上碰到他，我都不肯定自己是否能认出他来。”
“所以，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你知道我们监听了你的电话。对吗？”
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为什么要撒谎？”
我转过身，看着镜子。“他归你了。”
我拿起水瓶，向门口走去。
“我可以喝点水吗？”
“既然你问了，喝吧。”
我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听到瓶子打开的声音。他很渴。大约一分钟后他也会非常困倦。可怜的、天真的孩子。他抱有期待的那位镜子后面的科学家并不是他期待的那种科学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