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们把车停在海边，藏在树后。我们靠边停车20分钟后，第二辆车跟在我们后面。司机下了车，坐在我们的前排乘客座位上，和刘易斯握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朋友。”
“你也是，伙计。你看起来已经准备好去天堂旅行了。”
“飞机起飞后，我在飞机上睡着了。”
“桑德斯，这是特工乔丹。”
我展露出我最好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先生。”
“还有你。”
“那个大个子是哈里斯。”
“哎。”
乔治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但除此之外保持沉默。
乔丹转向刘易斯。“那么，计划是什么？”
“你和桑德斯在这辆车里等着，哈里斯和我去那栋房子或者不管是什么怪物，然后找到目标。一旦我们抓到她，我会打电话给你。你可以在里面进行审讯，或者我们可以把她带到车里来。”
“我宁愿在那里面做，这样视线开阔些，”乔丹说。还有第二个目标，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同一个地点。我们只知道，如果他在里面的话，我们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以最小的干扰找到她是至关重要的。因此，我想我应该和你一起去–就不用来回跑了。”
“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问。
“有个女人陪着我也许是件好事，”乔丹沉思道。“好吧，这是我们能做的，我注意到一个警卫站。我们会让哈里斯和他们一起在外面把风。哈里斯会制服警卫。比尔，我想让你去内部望风。我审问的时候桑德斯会和我一起。”他转向我。”你以前参加过审讯吗？”
我点点头。我想说几百次，但我只参加过几次，不是特别喜欢它们。然而，我一个人呆在车里的前景听起来也不怎么有趣。此外，我很想看看这座建筑杰作的内部，它在悬崖上闪闪发光，就像我曾梦想和某个英俊的王子一起住在里面的一座城堡。”好，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P1任务，对吗？”
（注：P1通常是指最高级别的优先级，指的是必须立即处理的任务。）
我们都点头说，“是的。”
“那我们走吧。天开始黑了。“
P1的任务有不同的规则组。其中最重要的是，如果任务遇到阻碍，允许使用致命的武力。P1也没有预算限制，这通常意味着最优秀的人被分配到项目中。另一条规则，虽然有不同的解释，但允许任务负责人不留任何机会，这让我很紧张，因为有一个警卫站。
当落日开始在海面上形成时，它在悬崖上洒下了橘红色的光芒。当我们启动引擎并转向警卫站的方向时，我的心开始跳得更厉害了。他们有手枪吗？这个想法困扰着我。
当我们的车停在警卫站时，乔丹下了车。一名警卫怀疑地拖着脚步走过来，在车前迎接他。乔丹出示了他的徽章，警卫接过来，仔细地查看它。我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似乎进行得很顺利。另一名警卫呆在小站里，那里看起来有四台小型闭路电视监视器、一个小冰箱、微波炉和两台笔记本电脑。乔丹向乔治示意，乔治费了一点劲力下了车，向那两个人走去。乔丹看起来像是在介绍他。他们没有握手。我从警卫的肢体语言看出他非常紧张。像乔治这样的人会让人感到害怕。
只一眨眼功夫，乔治一拳打在警卫的左颚上，把他打倒了，拔出一把类似泰瑟枪的武器，向留在警卫站的警卫开了一枪。非常精确，他当场就倒下了。乔治将他的武器对准了车前昏迷的警卫。这是一种被GSR工作人员称之为中和剂的武器，它是一种非致命的方法，可以使目标失去知觉约十分钟。
当乔治把第一个倒下的警卫拖到车站时，乔丹已经回到车上了。他有两个绵软无力的身体，他现在是它们的监护人。用GSR的话来说，乔治现在有“两个由他统治的混蛋。”我们经过警卫站时，刘易斯向我们挥手。乔治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绝望。
当我们到达时，巨大的建筑似乎空无一人。我们都下了车，检查大楼的窗户是否有动静。一切都很安静。有两座大建筑。前面的那个看起来很暗。那座较小的建筑藏在第一栋建筑的后面，看起来更像是一座住宅。它有几盏灯亮着。我检查了我的追踪器，很明显目标手机在后面的大楼里。
“在后面，”我说。乔丹轻快地沿着一条砾石小路走到后面的建筑。“我们会很有礼貌的。”这是国安局的暗号，意思是我们会先敲门，然后评估情况。
据我们所知，莎拉芙·温特独自一人在这座建筑群里，尽管考虑到它的规模，这似乎是不太可能。当我们到达似乎是正门的地方时，我们检查了一直盯着我们的闭路电视摄像头。“让我来说，”乔丹建议道。
他礼貌地敲门。没有回答。他试了试门把手。门打开了。“我们走，”乔丹抽出枪，低声说道。
我看了看他的枪，这不是一个中和剂，而是看起来像一个SIG-Sauer p226，有一个改装的枪管和消音器。小而有效。我也确保自己准备好面对麻烦。当我们来到一个看上去只有部分家具的大房间的拐角处时，我们听到了说话声。他们离得很远，似乎在进行正常的交谈。有人在做饭。十分清楚是鱼的味道。这让我想起了我有多饿。
突然，在我的左边，一个年长的女人从拐角处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瓶酒。她看到我们时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喘着气。“你们…是谁？”
看到她没有武器，乔丹把枪塞在背后。“晚上好，女士，我是乔丹探员。我们是来调查一个莎拉芙·温特的女人的。你能带我们去见她吗？”他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举起他的徽章。她看了看。“她做错什么了吗？”
“夫人，我不能透露任何细节。她在这里吗？”
“是的，我想她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你能带我们去见她吗？”
她看上去犹豫不决，打量着我们。
“现在？”乔丹用命令的语气问道。
她点点头。“跟我来。”
我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沐浴在轨道灯下，陈列着各种看起来很昂贵的油画。我们来到一个宽阔的楼梯前，楼梯上有漂亮的白漆木制品，通向另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时，为我们领路的女人靠在一扇紧闭的门上，轻轻地敲了敲门，我们沉默的队伍就结束了。“莎拉芙？”
“等一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应。
“她可能在换衣服，”女人转向乔丹说，乔丹笑着点点头。他从女人身边穿过，打开了门。刘易斯抓住老妇人的胳膊说。“我们在外面等着。”
当我走进房间时，莎拉芙穿着牛仔裤半裸着站在那里，双臂交叉在胸前。“发生什么事了？”她惊叫道。
我轻轻地关上了身后的门。我感到乔丹期待地看着我。“对不起，打扰了，温特女士，”我尽量平静地说。“我们有理由相信你认识一个我们正在追踪的嫌疑人。请穿上衣服，以便我们可以讨论他的下落。”我看着乔丹，示意他转过身去，他照做了。莎拉芙长得很漂亮，有点男孩子气。我饶有兴趣地阅读了她的资料。我发现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本人从来没有她们的简介照片好看。但莎拉芙是个例外。
她颤抖着穿上胸罩，迅速地把一件宽松的运动衫套在她乱蓬蓬的头发上。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当她做完这些后，像一只被困的动物一样瞪着我。“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你有什么权利闯进我的房间–特别是他？”她指着乔丹，乔丹转过身来，举起他的证件。“这给了我们权利。”他向她走近了一步。“坐下来，听我说。我们有几个简单的问题要问你，然后我们就可以上路了，所以让我们合作，保持轻松。”
莎拉芙叹了口气，在一张短凳子上坐了下来，这张凳子跟她身后的小桌子是配套的。
“你认识说这话的人吗？”乔丹点击了他手机上的播放按钮。这是被动对话的一部分，我从来没有听过。情报机构喜欢划分任务目标，但是当我听到对话的简短摘录时，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这是一个P1任务。
“谢谢。我一直在想，我所创造的东西会带来巨大的痛苦和破坏。很有可能…..哥白尼甚至有可能导致人类的灭绝。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像巨石一样压在我心上。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忏悔…去说声对不起。关键是，我需要告诉别人。我选择了你。”
“告诉我什么？”乔丹按下了停止按钮。他盯着莎拉芙看了一会儿，莎拉芙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泪水涌上她的眼眶，顺着脸颊的两侧流下来。她左右摇着头，低头盯着地板。
“你认识录音里男人的声音吗？”乔丹问。
莎拉芙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思。在那一刻，她早已离开了舒适安逸的环境，并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她终于找到了她的声音，她低声喘着气说。“他走了…今天早些时候离开了。”
“让我们从他的名字开始，”乔丹说。
“彼特罗·索科尔…是他的名字。”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在这里遇见他…一天晚上以前。”
“你做得很好，莎拉芙。只需再回答一个问题。”乔丹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莎拉芙第一次抬起头来。先是看看我，然后是乔丹。“我想…是伦敦。”
乔丹低头看着他的手机，慢慢地摇了摇头。“莎拉芙，我不知道你是否熟悉国安局，但我们是美国的一个大机构，拥有大量资源。其中一个资源是一个分析和预测行为的声音检测系统。根据这个分析，你的行为，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欺骗。”乔丹大声叹了口气，没有试图掩盖他的沮丧。“你是想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还是想冒着被引渡到美国的风险，在我们地下深处的审讯室里度过几个月。”
他向她凑近以示强调，同时压低嗓音说。“我们在下面用薄毯子保持低温。喧闹、恐怖的音乐。围绕着时钟荧光灯。像你这样的女孩不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呆上一分钟，更别说几个月了。”当他说完他那不那么含蓄的威胁时，脸上浮现出一个快速，玩世不恭的微笑。
莎拉芙接下来的举动超出了我的预料。她看着我，好像乔丹不存在似的。”我可以和你谈，但前提是他离开我的房间。”
乔丹听到这个建议楞了一下。他突然惊讶地看着我。“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五分钟。”
我恍惚地点点头，尽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这样的提议。
乔丹向门口走去时经过我身边，将他的手机递给我。“你知道怎么做吗？”
“当然，”我回答道。
“祝你好运，”他低声说道。“我会和刘易斯呆在一起…”他在两秒钟的时间里打开门和关上，然后就走了。不知怎地，房间里的感觉立刻好多了。
我走近莎拉芙。“跟我谈谈…别害怕。”
“怎么会不害怕呢，”她回答。“我是美国政府调查的目标。有一个叫做哥白尼的叛逆的人工超级智能正在接管我们的世界。我爱的人正被这个星球上的每个情报机构追捕，因为他们认为他做错了什么…而且…他所做的只是发明了别人无法做到的东西：一种懂得学习的智能。”她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甚至不确定人类能做到这一点—我的意思是学习。”
“你爱这个人？”我知道这离题了，但这是女人的本能反应。我们真的没办法。反正我不能。
莎拉芙点点头。“是的，他是个好人。”她用手指擦去了眼睛下面的眼泪。设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把手伸到身后，拿起桌上的手机。“这条信息…你明白吗？”
“哥白尼是我们的新霸主？”我说这话的时候笑了，但只是因为这太接近事实了。
莎拉芙听到我的话畏缩了一下。”彼特罗并不是有意让这一切发生的。”
“他在哪里，莎拉芙？我们只想和他谈谈。也许他有解决办法。”
莎拉芙开始摇头，开始很慢，然后越来越快。“如果你带走他，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我想说“是的，当然，”但是我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这被证明是有史以来的P1任务。我见过P1任务的捕获目标失踪数月，甚至更久。甚至是永久消失的。
没等我开口，她就做出了回应。“你刚刚回答了我。”
莎拉芙移开目光，研究着房间。“你叫什么名字？”
“朱莉。”
“朱莉，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个我回答不了–”
“是不能还是不愿意？”
我感到被逼入了墙角。我决定说实话。”我会帮助我爱的人。”
莎拉芙看着我，像是在打量一个对手。“那就帮帮我。”
“怎么帮…用什么方式？”
“帮我和彼特罗。”
“还是一样…怎么帮？”我能感觉到一只大手伸下来移动棋子。我能感觉到这种动作，但我无法预测她的动作。艺术家！
“帮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里？你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好还是去自首–”
“向谁自首？”莎拉芙几乎喊了起来。“谁会帮助他？国安局，军情六处，中情局？他们只是想审问他，找出如何把哥白尼放回瓶子里，当这被证明是不可能的事情时，然后呢？彼特罗最终会在你们的法律惩罚系统中无限期地消失。我不会帮你的。如果这意味着被引渡到美国，那就请便吧；引渡我！”
“所以你不会告诉我们他在哪里？”
“不，”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实话，我喜欢她。我低头看了看乔丹的手机。我忘了启动这个装置了。妈的！
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后，门立刻开了。乔丹探头进来。“搞定了？”
我耸耸肩，摇摇头。”她拒绝帮忙。”
“那确实很不幸，”乔丹慢吞吞地说，仿佛他是一个正在准备绳子上的活结的刽子手。他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那你得跟我们走一趟，温特女士。”
“你要带我去哪里？”莎拉芙问，她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我还不知道，但你抵制我们不是好选择，不是他妈的选择。”他转向我。“拿走她的手机，铐上她。我们现在要离开了。”
我抓起她的手机，塞进口袋，然后站在莎拉芙身后。”请把你的胳膊放在身后。”
她顺从了，没有任何反抗。
戴上手铐后，我们走到走廊。经过刘易斯和老妇人身边，两个女人几乎不认识对方。刘易斯把老妇人带进莎拉芙的卧室，停下来对着乔丹耳语了几句。
我？我继续和莎拉芙一起走出去，我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瘦弱的左臂。我们上车后，她坐在后排我的旁边。暮色降临了。自从我们离开她的卧室，莎拉芙就没说过一句话。没有反抗。她感到无可奈何和悲伤。她给我的主要感觉就是这样。她很伤心。
这是一个很大的俱乐部，我想。十年前我加入了它。
（sixfire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