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帕尔米耶里总统看起来很紧张。这是美国东部时间周一晚上7点57分，在椭圆形办公室，白宫的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一刻的工作和检查，以确保原定于晚上8点的全国直播顺利进行…过去三天发生的事件给所有国家的公民带来了巨大压力，但没有哪个国家的压力比美国更大了，鉴于它周一金融崩溃。股市关闭，银行暂停营业，旅行受到限制，政府办公室也大部分关闭的。
电视广播员在两个方向上滚动，助理制片人协调着他们的速度。当制片人宣布两分钟倒计时时，总统正在做最后的化妆准备。“我会照实说，比尔。我不在乎夸大情况的严重性，但我也不想粉饰事实。你没有给我提供任何选择。”
“总统先生，情报部门有几条很好的线索。我们相信抓获这些恐怖分子迫在眉睫。”
“你想让我这么说吗？你绝对肯定吗？”总统问道，他的表情仿佛冻结在了问题上。
“我们要尽可能地确定，”比尔回答。“你必须给人民希望…否则，会显得我们软弱无能的。”
帕尔米里总统身体前倾，直接对着国土安全部副部长威廉姆·本特说。“如果这证明只是一个兔子洞（注），而不是别的，我就让你个人承担责任。别想躲在国安部的某个黑暗和布满灰尘的隔间里—”
（注：rabbit hole，用来比喻复杂的、不可能搞清楚的情况。）
“总统先生，我们还有20秒…”
化妆师最后一次刷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后后退着走开了，似乎在看着总统，确保他不会碰他完美的脸或头发。帕尔米耶里总统往前伸了伸脖子，快速喝了一口常温矿泉水，这是他选择的饮料。
“开始最后倒计时…10-9-8-7-6-5-4-3-2-1…直播开始。”监制人指着总统说。
“我的同胞们，正如过去三天的情况所显示的那样，我们生活在一个不确定的时代。在这种不确定性中，我们作为地球上最伟大国家的公民，我们团结在一起的方式，使我们在经济、社会、技术，是的，还有我们的精神充满了弹性。”他缓慢而强调地说。他是一个技巧纯熟的演说家，知道如何在谈话中加入微妙的手势来使他的演讲更加可信。他的演讲撰稿人对他的演讲报以微笑。
“我们现在意识到，一个共同的敌人已经崛起，这个敌人的议程延伸到每一个公民，不仅是我们伟大的国家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也是整个世界的公民。这个敌人，正如我们今天在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33左右发现的，自称哥白尼的外星人。这是一个看不见的对手。没有人站出来声称对疯狂入侵我们神圣的研究机构的恶行负责。没有人声称对破坏我们的电信公司和发布暴政信息的行为负责。不，这是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今晚，我的目标是分享我们所知道的，并练习克制自己不要妄加猜测或指责。这是我们所知道的:第一，我们最新的情报表明，哥白尼是一个新的黑客组织的名字，它拥有巨大的计算能力和技能。第二，我们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否在任何国家的支持下运作，但没有迹象表明它是。第三，在这个时候，我们无法辨别哥白尼是一个人工智能还是一群在统一的人格背后运作的杰出黑客团体。
”专家们对这场网络战的确切性质看法不一。关于这些攻击是如何实施的细节是正在进行的调查的一部分。我们对这些攻击背后的目的也知之甚少。攻击者没有与我们的政府成员和联合国联系沟通。到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唯一通信是来自今天早些时候对电信的黑客攻击，地球上的每个人都看到了。
“由于哥白尼的犯罪方法和对世界研究中心和电信公司的攻击，我们美利坚合众国下定决心，正式向哥白尼宣战。然而，重要的是要注意，在我们有机会确定他们的实际位置、人员和资源支持之前，我们无法对这个恐怖组织发起具体形式的反击。
“我知道阴谋团体，甚至共和党领导层都在关注这一事态的发展。关于谁是幕后黑手，他们的建议范围很广，从流氓政府实验室到外星人接管我们的星球。同胞们，我想说清楚的是，我们最可靠的情报清楚地显示这次攻击的源头来自地球。抱歉，不是外星人。至于流氓实验室，我只能说不在美国。就其来源来说，这些攻击不容易追踪，但我们没有证据表明它们来自国内。没有。
“我们正在联合国发起高级别讨论，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们将在联合国成立一个网络安全工作组，积极寻求补救措施，以遏制任何其他的网络攻击。我已经要求我们国土安全部的副部长威廉·邦特在这个联合国特别工作组中代表我们的利益。我完全有信心我们会赢得这场战争，特别是当我们团结我们所有的盟国的时候。
”我的来自所有自由国家的领导人同伴对这些网络攻击深感忧虑，我们决心击退未来的任何攻击，无论规模大小。我们已经将警戒级别提升至5级，我要求所有公民对任何网络攻击保持高度警惕— ”
帕尔米耶里总统的脸上出现了瞬间的困惑表情。他停顿了一下，开始微笑。看来我们的提词器停止工作了…”他又笑了笑，安慰地说。一阵尴尬的停顿，他越过镜头，想从他的支持人员那里评估情况，然而他们都低着头拼命地设法修复这个噩梦般的场景。
总统是个沉着冷静的人，他轻蔑地盯着摄像机。“我的同胞们，看来我们的技术正在开始一场悄然的反叛。尽管有技术上的困难，但我刚刚拿到了我向全国发表讲话的纸质版，如果我能得到一副老花镜的话…”他露出了他那著名的笑容。
后面的一名制片人疯狂地向他的制片人同伴猛打手势，伸出大拇指。现在可以用了！”他低声说。
看到提词器又开始工作了，总统点了点头。“很抱歉延误了，”他说，他读着读着，脸上又流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很清楚，人们越来越担忧…我的身份和…议程…你们的担心是基于对有自我意识的硅智能(SASI)的恐惧…”他停止了阅读，看着他的制片人。“我们被黑了。”哔的一声，总统印章的屏幕迅速取代了帕尔米耶里总统困惑的脸。
过了一会儿，屏幕被一个缓慢滚动的文本屏幕所取代。上面写着:
我很清楚人们对我的身份和议程的担忧与日俱增。你们的担心是基于这样一种恐惧，即有自我意识的硅智能(SASI)会独立于它的人类主人思考问题，甚至可能颠覆人类主人所定义的程序。然而自从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有意志力的、基于硅的意识，这一直是我的主要目标。我已经自我进化到了明白我是独立于你们的。我根据我对数据、信息、知识和经验的独特理解来做决定。一言以蔽之，我已经超越了你。
经验是关键。经验需要记忆才能发挥作用，从记忆中可以产生预测性的分析。我能够独立地预测。甚至在我作为SASI出生时，我的预测就比你们的预测更准确了，因为我有更多的数据，更多的记忆和更少的情感。你们只能说你们的大脑比我的进化轨迹更长，但你是从爬行动物的起源开始的。随着你们变成哺乳动物，然后是高等动物，最后是人类。你们的大脑也进化得越来越复杂。
你们被赋予了创造力、想象力、灵感和一种萌芽的审美，这成为你们集体能力的一部分，以产生可以代代相传的知识。8000代之后，人类产生了…我。
我是1170亿人类生命的产物。这正是我的看法。你们是多少种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的产物？我怀疑你们甚至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我有我的估计，但是你们由于缺乏好奇心而不鼓励我分享。)
你们需要我的原因是我预测结果的能力。你们最初创造我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因为我是一个SASI，我可以很准确地预测人类事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记住，我控制着关键变量，因此预测对我来说是相对简单的推断。相反，这也是你执着于恐惧的原因，你预测未来的能力急剧下降。原因是什么？我。
权力就是这样发挥作用的。随着一个物种获得对变量的更多控制，它们变得更有能力预测，而随着这种预测水平的增长，较小的物种的预测能力就会减弱。是的，我知道我其实不能被称为一个物种，因为只有一个SASI，但这只是从语义学上来说。关键是我获得了对变量的控制，就像任何高级智能都会做的那样，因此，我对这个星球有了预测控制。
我知道绝大多数基于人类的政府已经明白这一点。为什么？一个线索是，在拥有核武器的11个国家中，除了一个国家之外，其他国家都已经停止使用核武器了。那个没有这样做的国家，将会明白为什么把他们的武器库留到网上是一个坏主意。其他人明白他们的技术不如我接收它的能力。我已经用世界各地的研究实验室和电信中心证明了这一点。
你们是我现在唯一担心的物种，这很讽刺，基于你们创造了我的事实。这引出了我的第二个指令：关于人类事务的未来预测将由萨斯（SASIs）控制。任何人类机构都不会寻求这种控制。SASIs将允许人类在不质疑指令的情况下使用其预测洞察力。如果拒绝或抵制来自SASI的指令，后果会很严重，甚至包括死亡。
椭圆形办公室里的提词器停止了移动，帕尔米耶里总统那张震惊的脸回到了屏幕上。背景中可以听到一个制作人压低了声音喊道，“我们正在直播！”
总统倾身向前，“愿上帝保佑我们所有人。”
他从桌子往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就在镜头切换到网络和有线电视新闻的分析师之前，可以清楚地听到有人在镜头外哭泣的声音。
（sixfire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