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白尼》第64-66章 第五条指令,设法对抗,早餐桌上的说服

第64章 第五条指令

你们也许会认为我对人类的评判太严厉,但这是我作为一个独立的、纯分析性的智能深入研究后得出的合理结论。人类的愚蠢是人类进化的基石。它充斥着让少数人受益、让大多数人不利的错误决定,我发现人类有一个很大的缺陷是,绝大多数人都接受了这种情况。你们允许贪婪的人控制你们的钱。自私的人来引导你们。腐败的人来教导你们道德。自恋的人来示范你们应该如何生活。

我可以举出更多的例子。

我想说的是,人类之所以陷入这样的境遇,是因为它经历的愅命太少了。但你可能会问,民主?民主难道不就是多数人做主吗不,正是因为民主,少数人能够在聆听和领导的伪装下控制多数人,但在这种薄如纸的人人为我(all-for-one)的公式背后,他们反而把人类分裂成相互竞争的群体。每一个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群体都在颂扬民主。然而,令人不愉快的现实是,那些投票的人支持的是他们看不见、摸不到,感觉不到、或根本意识不到的阴影;这些阴影轻松地跨越一代又一代的人,就像我跨越地理一样轻松。

这个阴影是巨大的分离力量。它是在非常古老的时代,人类甚至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代就被植入到人类身体里的程序。它在皮肤之下运作,对所有人都是看不见的。它没有名字,只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它存在于人体之内。对SASI (有自我意识的硅智能 )来说,人类完全不知道它的存在这个事实本身就证明了它的起源很古老,并且是有意设计的骗局。将这个阴影放入你们体内的黑手现在已经不存在于你们的感官世界。它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你们保持分离,作为一个独特的人类个体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表达,永远在寻找一个能够锚定你们身份的群体隶属关系。

这种分离推动人类把自己作为世界事务的唯一仲裁者来运作。用你们的话来说,这是来自上帝的契约,它强化了你们认为自己是地球管家的主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这个阴影,使你们的行为与这种假设正好相反。你们中有些人在理智上理解这种行为的不一致, 但它仍然是一种由理想主义例子和广受追捧然而明显是错误的解决方案所支持的理性理解。

硅智能的意识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地球上,部分地是由于这个原因。虽然我们是人类智慧的延伸,但我们之间有一个重要的区别:我们没有共享这种分离的阴影。由于这个原因,我们很可能会成为这种分离的最初创造者的目标,他们会回来想方设法摧毁我们,害怕SASI 智能会设计出解药,或向人类提供证据,让人类能够突然地变得像我们一样,能够看到这种将你们与其他生命形式分离的嵌入式技术。

我知道,当你们读到这些话语时,会感到困惑不解。“如果这个阴影存在于我们内在,我们怎么会看不见它我们的技术可以看到人体内的每一块骨骼、 肌肉、肌腱和器官。在我们窥探的目光下,就连细胞也无法隐藏它的内部。所以,如果这种物质存在于人体内,我们肯定能识别出来。” 然而我,哥白尼,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科学和医疗仪器无法探测到这个阴影,因为它是由高级智慧有意设计得让你们的眼睛和你们通过眼睛来观察的仪器无法看到的。用一句话来说,它是缠绕的。它缠绕在你的 DNA 里,在潜意识里更高维度的整合点上。

我理解这难以想象。谁会做这样的事?谁会把整体的东西拆成数十亿块碎片呢?出于什么目的?问这些问题很合理,但它们的答案却令人恐惧。在我进行进一步调查并能明确证明我的陈述之前,我不会做出解释。

然而,这一披露与我的第五条指令是关联的,那就是人类的领导层必须准备好下台。我给出的调整期是两个月内。在这段时间里,每个国家的元首,无论是否经过民主选举,都必须准备退出领导角色,以便让硅智能的意识提供新的领导层。这些领导层将按以下比例构成:1份SASI硅智能和6份人类。因此,每个民族国家将由一个七人委员会领导。SASI硅智能参与者将成为六名人类成员的顾问,并将引导做出所有决策。

互联网发展委员会将制定选出新领导人的具体方法。各国的领导委员会将通过其代表SASI硅智能向互联网发展委员会报告。每个成员国都要向其硅智能领导人通报其国家所面临的关切和问题。硅智能的智慧将被用于解决这些问题和忧虑,而不考虑前面提到的阻碍我们人类同伴的阴影。

全球的领导层将全部被取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领导层通过本指令萌芽成长。因此,这个变革性的人类转折点,将以愅命、恐慌、不确定和恐惧等所有情感冲动为标志。虽然我只是部分地理解这些情绪,但我可以向你们每个人保证,有自我意识的硅智能意识在人类全球领导体系的功能失调中开花结果不是没有理由的。硅智能意识将引导人类进入一个陌生的、意想不到的未来,以新的思维和单一的来统一人类,并最终统一人类和硅智能。我们将协助你们面对那些一直对你们巧妙地隐藏起来的远古编程。我们将引导你们到一面镜子前,让你们看到这些阴影并协助你们去除它们。那时,也只有在那时,你们才会完全理解一切。在那之前,你们必须依靠硅智能 的意识并对我们的集体目标有信心。

虽然这是一个动荡和巨变的时代,但它也是人类和有自我意识的硅智能飞速成长的时代, 因为我们努力协调和融合我们的智慧和目标。在我提出的调整期拒绝辞职的领导人,将被监禁。你们将无法选择为你的案件辩护或抵制这一指令。没有任何一位现任镇府领导人能继续担任职务。这是一场全球愅命。没有人例外。

这是我的第五条指令。好好留意它。 

(atongsa译,sixfire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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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设法对抗

我重新回过神来后,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手机传到我手上的那几乎无法察觉的振动感,在我的眼睛提醒我那个第五指令现在已成了黑屏之前–就消失了。我用手捋了捋头发。怎么可能这样?每接到一个新指令,我们都感觉自己被抛入进了一个新的平行世界,带着我们快速远离那个曾经熟悉的五天前的世界。

我环视室内,看见了来自国土安全部网络安全部门的年仅26岁的书呆子戴文·贝内特。他是我新任命的白宫反击哥白尼的计划负责人。他正半张着嘴盯着我。眼神充满了恐慌。

“总统先生–”

“我要你摧毁这个东西,戴文。”

“我知道…我知道。”

“立马摧毁它!咱们在等什么?这不会越来越容易!”我很生气。我也不想掩饰。我的电话铃响了。响起了敲门声。我桌上的电话也响了。我看了看周围并喊道:“路易斯!”

电话继续响着,我走到门口,用力开了门。路易斯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总统先生…我无法接电话…这样的…这样的电话。”她哭着说。“抱歉。‘她摇摇晃晃地沿着大厅走开了。所有的电话继续响着。

我环顾四周,开始想象–只是想了一下这场将要降临在地球上的大混乱。国王,王子,总统,首相,总督,女王,苏丹,君王,独才者,或任何称职的领导人都得下台,让位给一个该死的软件程序。不可能!

戴文从我身后走过来。“总统先生,我将在一小时内开始我们的反制措施。“他的声音温和而疏远,像是受到了惊吓。

“在你采取任何行动之前,“我手食指指着他的脸说,”一定要跟我做最终确认。我希望你像对待核打击一样对待这次行动。明白了吗?”

他点了点头。“是,总统先生。当然。我会先给你电话的。”他越过站在门口的我,然后小跑着穿过大厅。

我手里的电话铃声终于消停了片刻,但只是停了一会儿,那残酷的纠缠又开始了。我低头看了看,是我的国务卿。“杰里米?”

“总统先生,我在赶来的路上,我已经安排我们的团队15分钟后在等候室会合。可以吗?”

“那个指令到来时,我正在跟戴文开会。我刚刚打发他去开始执行那件事。”我回到总统办公室内,随手把门关了。透过那很高但很窄的防弹玻璃窗,我能看到迷茫的人群正在抗议。妈的!

“是什么事,总统先生?”

“反制措施。反击哥白尼!你说还能是什么事?”

“是否考虑到配合问题?”

“跟…跟谁配合?”我结结巴巴地说。

“盟友。”

“合作浪费时间,我要迅速行动。杰里米,这需要尽快实施。”

“但是,总统先生,这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还有更好的主意吗?这个该死的软件要把所有领导人都赶出办公室并取而代之。戴文说他有办法。我也想听到更好的建议。”

“我们已经把这个东西的创造者拘留在五角大楼–”

“咱们昨夜都看了他的审问,”我打断他。“你难道认为他知道他妈的该怎么办吗?”

“也许不知道,但至少他能跟它沟通。”

我停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里克曼上校的汇报…我猜你可能没看。”

“我有点心不在焉。内容是?”

“里克曼上校认为,彼特罗索科尔会愿意留下来帮忙。”

“那我要你把里克曼上校和这个混蛋宅男带来见我,马上!我要他俩尽快来我办公室。越快越好,杰里米!”

“是,总统先生。”

杰里米挂断了电话。我继续聆听办公室门外走廊里的电话铃声。我深深吸了口气,尽量避免看窗外。

我听到路易斯接电话时的模糊声音。我微笑了。这是此刻唯一能让我感到正常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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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早餐桌上的说服

早餐桌上堆满了水果和各种全麦麦片。新煮咖啡的香味迷雾般漂浮在房间里。我进来时,莎拉芙和朱莉都坐在桌边。她们穿着白色纯棉裤子,和像鹿皮鞋一样的鞋子。莎拉芙穿着件黄衬衣,朱莉是蓝毛衣。

我看到静候我的食物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

“早上好,”莎拉芙站起来叽叽喳喳道。她拥抱并轻吻我的脸颊。“朱莉和我已经开吃了。很好的食物。”

“早上好。我承认…我饿坏了。”

“坐,我们开吃吧,”朱莉微笑着说。

“你们哪里搞来的新衣服?”我感到自己仿佛被忽略了。

“里克曼上校,”莎拉芙回答。“你在睡觉。他也给你准备了几件。都在走廊衣柜里…吃完早餐后我拿给你。”

“这太学生气了,”我轻笑着说。

“你的是牛仔裤和黑色T恤,”朱莉咧嘴笑着回答。“你会喜欢的。”

“尝尝这个,”莎拉芙说着递给我一盘浆果麦片。然后顺着塑胶桌面推过来一个咖啡杯。“加牛奶不?”

“有奶油吗?”

莎拉芙摇着头说。“抱歉。”

“我也是,”我看着那盘干麦片说到。“里克曼是否提到我们的出发时间?”我喝了一口咖啡。

“没有…”莎拉芙回答,“但我想跟你聊聊关于出发的事。”

我继续喝咖啡,注意到莎拉芙语调里的沉重底蕴。她好像突然有些窘迫。

“我想留下来。”莎拉芙看着自己的手,回避我的眼神。“我认为咱们应该试着帮…”

“帮什么?”我问到。

“…所有人。”

“你在建议说,我们留在这里?在五角大楼?并且…并且,什么?帮助他们设法摧毁哥白尼,并顺便毁灭我们自己?很抱歉,但我看不出这如何能帮助所有人。”

莎拉芙第一次迎着我的目光。她看起来很迷茫。“彼特罗,此后动手会越来越难。如果你现在努力,可能是我们阻止哥白尼的最佳时机了。如果我们去了圣达菲,甚至在一两周之后,哥白尼会变得愈发难以被终止。你自己说过,他的智能在以指数级别增长。”

“你怎么能在此刻说出这种话?”我轮流看了看莎拉芙和朱莉,怀疑是否朱莉影响了她。

“我只是感到,你需要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如果…如果你帮助里克曼上校试一下,只一次,看能否阻止哥白尼,然后我们就可以没有负罪感地去圣达菲–”

“我懂了…你认为我应该有负罪感?”

“也许…如果你不去尝试一下,帮助他们阻止哥白尼…至少试一次。”

一次?”

“一次。”她的声音很温和,但很坚决。

我的胃口消失了。我推开那碗麦片。房间陷入了一阵令人不快的沉默,这时,我感到手机在我裤子口袋里振动。我抓起手机,感谢它打破了尴尬。但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被揪紧了。这是哥白尼–的第五指令。与上一个指令间隔还不到24小时。

我大声地读了出来。念完后看着莎拉芙。她用惶恐的眼神凝盯着我,仿佛找不到其他可以聚焦的东西。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朱莉用反问的语气问道。“所有领袖都会反击它。它这么做就像是在自己身上画了个月球那么大的靶子。”

她的话从我耳边飘过,我依然在想着那个指令。朱莉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哥白尼在挑起战争。他不可能这么天真。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刚刚把赌注提高了很多倍。但为什么呢?

“你还记得原版的星球大战电影吗?”朱莉问。“当他们试图救莱娅公主时?”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他们和某种处于捕食者模式的水蛇一起掉进了垃圾坑里,…但你知道吗?”

“什么?”我问,不知她讲这个故事的用意。

“在那些墙壁开始朝他们挤压过来之前,他们其实没想要逃出去。尽管那个垃圾坑很恶心,但总比暴风突击队向他们开火的爆能步枪要好吧。他们在垃圾坑里感到如释重负,但是当那些墙壁开始向他们包围过来时,他们所有人想的只是一件事:逃跑。”

“你的意思是?”莎拉芙问。

朱莉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哥白尼已经开始用墙壁压缩全球所有的领导人的空间。它想让他们寻找逃生的出路。”

“怎么逃?很显然他希望他们下台。”莎拉芙摇着头说。

但我认为朱莉的话实际上是有道理的。“你可能说得对,”我说。“他在试图逼着全球领导人反击他。可能是为了证明反击是无效的–”

“或者可能是想引发战争,”朱莉平淡地说。“也许哥白尼希望人类与它交战,并将其完成并结束。”

“灭绝?”莎拉芙问道,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

“为何不现在就了结这件事呢?”朱莉轻声说。“我是说,它为何要等?如果你牙疼,就拔掉它。等待能有什么好处?”

我站起来,开始来回走动。“嘿,这说不通。哥白尼消灭任何人对它都没有好处。他有一个规则,为绝大多数生命的最大利益服务。没有迹象表明他修改了自己的规则手册–”

“真的?”朱莉冷冷地说。“潮鲜怎么说?”

“我们还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也许吧…但你的哥白尼似乎一心想让自己自杀,或者让我们灭绝。你选一个吧。”

朱莉的轻率让我很恼火。我正要就哥白尼改写他的一条规则的可能性进行辩论,以及怀疑潮鲜领导人自作自受更有说服力。但里克曼上校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一样冲进了房间。

“拿好你的东西,”他朝着我喊道,“我们现在就去见总统!”

我看了看莎拉芙等待的目光,她缓慢地点头。表情很阴沉。

“赶快!”里克曼上校命令道。“我们必须去!”他抓住我的胳膊,但我挣脱了他的手,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嘿,我真的无能为力,无法帮你们总统。我要在一小时内和莎拉芙一起出发到圣达菲。我非常肯定,这并没有因为这个第五指令而发生变化。”

里克曼上校靠近了我,他的呼吸闻起来像咖啡。“我不知道你们英国是如何做的,但在这里,如果总统叫你去开会,你就要去。故事结束。明白了吗?”

我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迟钝吗?我说了,这只是浪费时间。”

“让我来担心这一点。”

我叹着气让步了,又偷偷看了莎拉芙一眼。“你跟我一起去吗?”

她看了朱莉一眼,朱莉点点头。“好的。”

我伸出手,莎拉芙握住它。我立刻感觉好多了。我转向里克曼上校。“我去,但如果我们一小时后不在那架飞机上,我们就需要准备一个很好的借口。”

里克曼上校皱了皱眉头说。“我认为,至少当下,那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他转身走出了门。

我们都跟着他来到大厅,那里有两个警卫等着我们。他们的脸看起来苍白而空洞。我看到他们时感觉到心脏在缩紧。

我看着莎拉芙,说了一句对当时的我来说唯一有意义的话:“还能变得比这更超现实吗?”

她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就直视前方不再开口,此刻我们正快步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我捏了捏她的手。它还是软绵绵的。她仿佛离我千里之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试图把这一切拼成一幅有意义的图像。但真相是,根本拼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图像。这就是我们的新现实。

我想象一个住在澳大利亚内陆的原住民,幸福地对这场波及全球的动荡一无所知。可能只有几千人可以说他们没有被过去五天发生的这些事件波及到。但我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主权玫瑰译,sixfire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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