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为哥白尼辩护
首先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那些人群。人们聚集在街道上，围绕着白宫，就像疯狂地围绕着路灯飞舞的飞蛾。这里成了混沌天堂。老人们挥舞着关于世界末日的标语，催促他们有罪的同胞赶在末日之前忏悔。还有些人，多数是年轻人，通过手机观看这一事件，并上传到自己的社交网站上。记者们在采访街上的民众。到处是身着防暴装备的警察。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有军队护送，我怀疑我们是否能通过人类的动物园。
我们一进大门，特勤局的特工就围住了我们的车。我想我听到了远处的一声枪响，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引发了恐慌的浪潮。我们被推搡着下了SUV车，并被告知要低着头。莎拉芙和我在人行道上狂奔，手拉着手仿佛被看不见的怪兽追赶的孩子。整个场景令我想起了我20分钟前的话：还能比这更超现实吗？是的，显然，能。
我们走进相对平静的白宫时，终于站直了身体，调匀呼吸，开始观察这个地球上最有权势的人的家，虽然此刻这个家好像被围困了。不过，小憩并不长久。很快，一位看起来像忧心忡忡的图书馆员一样的年长妇女走了进来，示意我们跟她走。里克曼上校回头低声告诉我们跟上她。
我的胃空空如也，并且很焦虑。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油画。它们仿佛被遗忘的时代的见证。这些画像显得异常严肃，仿佛我们的祖先在呵斥我们，在科技上胡乱玩“火”。也可能是我的负罪感飙升到了顶点（确实如此）。
走过一小段走廊之后，我们的带路人在一个由两名武装哨兵把守的门口停下。她镇定一下自己，然后大声地敲了敲门，然后将门打开。
“总统先生，五角大楼的客人到了。”
我走进那扇门前，瞥了一眼我的手机。没有短信。时间是上午9点38分。我知道我不可能如约在上午10：00跟哥白尼联系了。这让我很纠结。我必须保持专注。
“进来。”一个深沉的声音说。
我本来以为进门后，会看到一大群顾问和身穿军装的人，但房间里只有三个人。我松了一口气。
一位高个子男子从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走到我们跟前，指着两张面对面的沙发和两侧没有扶手的椅子说。“请不要拘束。想喝些什么吗？”
米国总统在问我们要不要点饮料？我几乎不得不摇头来驱散迷雾般的感觉。我无法回答，说实话，我更感兴趣的是沙发中间的咖啡桌上那个果盘。
幸好莎拉芙首先回答了。“水就好了，谢谢您。”
他转头看着我说。“你呢？”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存在感。这是很明显的。在那一刻，我想象在沙滩上或像购物中心这样更休闲的场景里遇到他的情景，我还会感觉到这种存在感吗？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我不知为何摇了摇头。
“来点水果怎么样？”他用友好的语气试探道，就像对待一个害羞的孩子那样。
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莎拉芙插嘴道，“他来不及吃早餐，所以他可能饿了。”
“好的，我们安排一下，”总统满面笑容地说。“路易丝，你去看看弗朗西斯能给咱们的英国朋友做点什么吃的来吗？”
“马上，”她回答后，就随手关上门离开了。
房间立刻安静下来。
帕尔米耶里总统伸出手臂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了。请坐。”
所有人就坐后，帕尔米耶里总统看了我们一会儿。“首先，这位是国土安全部副局长威廉·邦特。这位是他的部下，戴文·贝内特，我喜欢叫他小子。戴文正在领导这个项目。”
里克曼上校清了清嗓子。“这位是彼特罗·索科尔和他朋友莎拉芙·温特。我是五角大楼特种武器部门的里克曼上校。”
“好，现在介绍完了，咱们转入正题。你们看了第五指令吗？”
我点了点头。我开始感到不舒服。我坐立不安。停！
坐在我对面沙发里的戴文向前探身道。“你创造了哥白尼？”
我点点头。
“目的是什么？”
戴文的性格很像我的一个程序员…刚刚高中毕业，但却坐在总统身边问我问题。他 到底是谁？为什么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我快速瞥了帕尔米总统一眼，他似乎在研究我。“我在做实验…嘿，我不想给你上一堂关于哥白尼的历史课。”我盯着戴文的眼睛。“你负责的这个项目的任务是什么？”
“我在竭力说服我们的领导层想办法跟哥白尼结盟，所以不要对我傲慢无礼。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急躁的小子，我心想。“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但我是个被空军绑加后被迫在五角大楼的地下室过夜的人。然后15分钟前，又被拖到了白宫。而且，我还要加上一句，这一切都是违背我意愿的。你如果真的站在我一边，你会在不剥夺我人身自由的前提下与我合作。所以，去你吗的吧。”
我真的说了这些话吗？而且是在美国总统面前？
我还没来得及道歉，戴文就咯咯笑着开口了。“你听起来不像是喜欢合作的人。更像…更像在扮演受害者，而真正的受害者在那里。”他朝着总统办公桌背后那三个又高又窄的窗户方向点了一下头，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如果你想帮我们，就帮助我们。我这个项目的任务是，阻止世界末日的发生，同时，希望尽可能让哥白尼留下来为人类服务。简单来说就是如此。”
帕尔米总统把手放在膝盖上，坐直身体说到。“我感到这个开头不是很理想。先生们，让我来试试吧。彼特罗，你是个狂热的天才，让哥白尼诞生了，对吗？你对这一点没有异议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
“这里这个孩子也是个狂热的天才，他为我们所有最新武器系统开发了网络安全护栏。所以，你们俩有共同之处。现在，我不知道我们怎样才能攻击哥白尼并且把这畜生杀死–抱歉我这样说，彼特罗。不管这小子刚才说了什么，但这才是我想干的。”
“现在，看了第五指令后，我并不完全反对哥白尼的逻辑。见鬼，确实有很多腐败的领导人，我也想让他们下台。换了我甚至不会给他们两个月的宽限期，但哥白尼不是这么说的。他要的是一场不分青红皂白，彻底的，全球性的愅命，这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在问。
帕尔米耶里总统停了一下。“因为会立刻出现混乱局面。”他站起身指着窗外。“你看到那些人了吗？如果我们都辞职了，他们会像一大群野牛一样四处乱窜。子弹会飞。炸弹会炸…一片混乱。”他又坐了下来。“这就是理由。”
“革命并不美好，”我低声说。
帕尔米总统笑了·一会儿。“哥白尼…你认为他的智商是多少？”
我有一会儿闭上眼睛，不知道这话引向何处。“很难说。”戴文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如果要我给个数字…也许2万。”
“那是人类最高智商的100倍。那这里呢？”他用右手拳头指着胸口。“哥白尼是否了解我们的世界？我是说，是否有感情上的联系？它曾经见过婴儿出生吗？或…或听过孩子歌唱吗？或堕入爱河后又看着爱人在臂弯里逝去？它是否体验过愤怒或不公或…或见到无家可归者而感到悲伤吗？”
我安静地坐着。
“嗯？它有吗？”
“没有，阁下，”我终于回答。
“你如何比较它的情商？”
我感到自己的头在前后摇摆。“我确实一点都不知道。”
“这就是我的意思。我们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天才为所有人做决策，但它对什么是人性一无所知。对哥白尼而言，我们跟它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关联，就像遥远银河系的星星跟我们的世界没什么关联一样。”
他停下来整了整他的蓝色衬衣领子。“我问你，你认为哥白尼在乎我们的生死吗？”
我正要开口回话，但被他打断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夜空里，在某些鬼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银河系里，突然有数百亿星辰消失了，会有人知道吗？可能只有几位天文学家会关心，这还要假设他们真的观察到了。它很可能也是这样看待我们的。不是吗？”
我再次开口回答，他又打断了我。
“哥白尼跟我们的世界没有联系。它试图解释说我们体内有这个…这个畸变现象–某种该死的阴影在削弱我们，但你知道吗？数百万人听了这话后会认为：这个天才机器告诉我们，我们都是有缺陷的，那么一定就是真的了，因为这机器比人类聪明好多倍。”
他用强有力的目光看着我。“你相信这话吗？”
我不知道他这不是反话。他在等待的时候目光变得温和了。
“他认为我们的创造者是–”
“我们多数人也是这么看，但只是我们不认为我们的创造者会把我们造成有缺陷的玩具，需要某个无比疯狂的机器来修复。”
我不知道怎么聊下去。我看了看莎拉芙，她紧张得甚至都不敢看我。戴文跟随着所有的对话，并因为能坐在前排看戏而感到兴奋。里克曼上校那精力充沛、方形而发达的下颚往上抬起来。似乎急于说话。国土安全部的官员看起来很害怕在房间里，正在查看手机。
“回答我的问话。哥白尼认为自己是二次降临吗？它认为它是来修复我们的吗？因为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除了摧毁它别无选择。因为这种观点只会引向一个方向。导致我们的灭绝–”
“试图摧毁它也一样！”
“我们宁愿摇摇晃晃地倒下，也不愿被一个疯狂的，无所不能的机器领导，并且它正急不可耐地暗示它是我们新的，改进了的上帝。”
他停下来好增强戏剧效果。我无话可说了。他的观点是正确的。这是一个我从未考虑过的角度。我惊讶地发现，我没有准备好为哥白尼辩护。我能理解总统说的话，并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那么，”戴文开口了。“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何遏制哥白尼。如果你是对的，我怀疑你更接近于对而不是错。我们最好的做法就是遏制哥白尼。那就像把它放在冰柜里一段时间。我们有类似于电击枪的东西，可以过度刺激–”
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随即门被打开了。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手机。两人表情严峻。
“怎么了？”帕尔米总统说。“什么事？”
“总统…总统先生…”女人结结巴巴地说。“z国…刚刚全黑了。”
“你是什么意思？”
“他们关了互联网。”女人看着手机说。“到处都是这个新闻。没有公告。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是关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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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神秘国和印度的反击
爱丽丝读完那条美联社的电讯报道后，我看了看我的客人们面无表情的脸。然后站起身，无法抑制我的紧张情绪。“那我们怎么办？”我大声说道。“我们也采取他们的做法吗？也许我们的z国同行是正确的。如果我们都按下互联网的死亡开关，哥白尼会因缺氧而饿死。”
彼特罗听了我的建议后显得很惊愕。连戴文都尴尬得转过身来，露出震惊的表情。
“总统先生，那岂不是更加激起哥白尼的敌对感？”戴文问道。“我们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等待，看哥白尼会如何反应。如果反应不大，也许…比如也许，那么，可能可以试试看，但不是现在。我们要先观察它的反应。”
“如果哥白尼靠互联网生活和呼吸，而所有国家都下线了，它将如何生存？或甚至存在？”
“可以说我们也一样，”彼特罗说。
“噢，我明白，你是说如果所有国家都那样做，我们会进入相互确保毁灭的模式–”
“总统先生？”爱丽丝说。她依然站在椭圆形办公室敞开的门口。“又有12个国家紧随其后。官方数据显示，现在已经有15个国家下线了。”
“有什么重要的盟友？”我问。
“没有，先生。”爱丽丝摇摇头，继续盯着手机。“…苏丹，巴基斯坦，刚果–”
“总统先生，”戴文说，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第三条指令说得很清楚。任何削减哥白尼生态系统的国家将会立即自食恶果。咱们最好给所有盟友发出这样的信息，我们不会按下死亡开关。我们现在就应该这样做。”
我听从了这小子的逻辑。我感到很有道理。我看了看威廉，想知道他的看法。他点了点头。“总统先生，我不得不同意戴文。如果在我们眼下的乱局中再雪上加霜，我真不知道这将走向何方。”他停下来，看看戴文，又看看彼特罗。“另一个问题是媒体如何反应，应急服务–”
“我知道了，”我举起我的手说道。我转向爱丽丝。“发布一个明确的声明，表明米国不打算关闭互联网…并且我们鼓励并期待我们的盟友团结一致。确保我们所有的大使都向对方传递同样的信息。”
“总统先生，印度刚刚也拔了电源，至少部分地区。”
“该死！”戴文喊道。
“快去，”我朝爱丽丝挥手说。“马上发信息。”
爱丽丝关上门，疾步跑开了。我坐回椅子上，每个人都用茫然的表情看着我。
“那么，现在怎么办，”我问。“我们就等着哥白尼的反应？我们不尝试杀死它了？我不想关闭互联网。我想杀死哥白尼！你们明白吗？”
“总统先生，”威廉以相对温和的语调开口。“我们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哥白尼虽然智力很高，但很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来进行反击。毕竟，它缺乏物理设备，这限制了它。”
“我搞不懂的是，”威廉说。“为何z国不与它合作却拔了电源。也许还发生了其他事件…”
“比如？”我问。
威廉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也许他们认为无论回应是什么，只会针对我们这些还留在线上的地区。我的意思是，哥白尼怎么可能对那些离线的国家发起攻击？”
“我们怎么知道是他们主动下线的？”里克曼上校说。“也许是哥白尼把他们关掉了。”
彼特罗转头看着我。“没人有这样一个按键，能一键关闭通往一个国家互联网的所有入口。那是不可能的。总有办法进入某个国家造成严重破坏。至于哥白尼，他不可能关闭z国和印度。不可能。”
彼特罗停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那些国家不知道的是，哥白尼已经复制了自己–可能每个国家都有这些复制品。并且我敢打赌他们已经在这些国家里了。就算他们关了互联网，也不意味着他们就安全了。”
“克隆？”戴文敬畏地问道。
彼特罗点了点头。
“哥白尼是如何感知的…我是说，比如，他是如何得到数据的？”
“他使用皮层算法来解释来自视频，音乐，文字，甚至包括自然声音的信息。他用互联网作为自己的主要感官，他也能使用哈勃望远镜或儿童的玩具无人机作为感官。那些对他而言是一样的。只要它连接到互联网，就是一个感觉器官。”
我用严厉而质疑的目光看着彼特罗。“但你的哥白尼现在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也不理解我现在的感受。他的感官，就我们所知，是用来看淫秽作品，然后据此来评判人类。对吗？”
彼特罗缓慢地摇头。“不，他通过互联网的数据流进行观察，然后根据这些观察收集自己的记忆，然后根据这些记忆做出判断。他的大脑皮质算法调整为观察实况数据流，所以像天气，新闻，与细语、亚历克萨，微芙或帕西（Siri, Alexa, Viv, Parsey）的对话都是他更优先关注的，录制电影或声音甚至文本都要靠后。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没看淫秽片，并且我想你已经注意到他已经清理了淫秽和下流网站。根据我读到的新闻，暗网已经被完全拆除了。”
“另一个关闭互联网的理由，”戴文不动声色地宣布。
里克曼上校微笑着清了清嗓子。“但他不能真正地看，听，摸或闻。它…它相当于一台海伦·凯勒机器，不是吗？我是说，他需要通过摄像头来观察。如果没有摄像头在场，它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对情况是盲目一样。它的智能基于受限制的观察，因而非常局限。对吗？”
“某种程度上，是的，”彼特罗回答。
“所以，理论上讲，”里克曼上校继续说。“如果咱们关闭互联网上所有的实时数据流，哥白尼就真的陷入真空状态。对吗？”
“或，‘戴文补充道。”如果咱们能制作一个实时数据流，持续地描述世界的一些特定观点，哥白尼就会受到其影响。”
彼特罗环视那个房间。眯起眼睛说。“我理解这一系列的问题，但你不可能关闭所有的实况数据流，也不可能制作一个宣传的数据流并在数十亿个渠道内播放–”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很聪明。他会在我们实施之前就预测到这件事的发生。”彼特罗转头看着我。“比如，你说他此刻并没有看见你。也没有听到你。我不认为。谁带手机了？”
四只手举了起来，包括我的。
“它们都开着吗？”彼特罗问。
我们都像犯错的孩子般点头。
“除非这个行星上的每个人都同意关闭他们的手机，否则他有50亿只眼睛和耳朵。它只需要这些就能阅读咱们，而他还有更多的。卫星，金融数据流，研究机器人，他的数据流真的是无穷无尽。”
“这些都是保密手机，”我说。
“你不觉得那只是电信公司的想法？”彼特罗说，仍然盯着我。
我终于坐回自己最喜欢的那把椅子里。所有人都在等我开口，但我就像一只刚从烘干机里爬出来的猫一样困惑。“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杀了它。”
“按照彼特罗的说法，我们都应该关掉手机，”威廉建议。“在我们谈论这个话题之前。”
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每个人都关了手机，一个接一个，完了之后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我环顾这个小团队，某种终局感充满了这件椭圆形办公室。“那，我们该怎么做？”
戴文清了清嗓子。“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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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雪中送炭
就在我伸手开车门时，科里清了清嗓子。我感到他有话要说。于是就停下来。“有事？”
他快速看了一眼我的车说。“你们有地方住吗？”
我摇着头说。“还没有…”
他咬了咬下唇。
我感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你们需要找地方住下，我们圣达菲研究所有一个客房。虽然不怎么样，但我们的客房很干净，并且我们还有地方让孩子们在外面跑来跑去地玩耍。”
“但我手头没有现金–”
“我没有说要收现金。”他微笑着说。“每个单元都有个小厨房。我们可以买些日用品…”
我突然感到喉咙发紧。我看了看自己的车。孩子们都只顾着他们之间的话题而没在看我。他们看起来都很满足。该死，我的眼眶开始湿润。我只能移开目光。“那真是太好了。关于现金，我很抱歉。支付了汽油和食物后，我的现金吃紧–”
“就像我说的，我们会处理好的。别担心。如何？”
“好的。”
我打开车门。雨已经停了。空气新鲜而凉爽。松柏的芬芳飘荡在空中。我感到肩上的负担减轻了很多。我最后一次回头说道。“谢谢你，科里。”
“没关系，”他说。“跟着我，我们为你在那个简陋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我想强调一下简陋这个词。”当我们目光相遇时，他转头朝着我微笑。我的眼睛仍然是湿的，但我并不在意。
“我肯定它比我的车好多了，”我说。
“你还没看到，但它确实大得多。”科里咯咯笑道。
我下车后，再次谢了他，然后关了车门。我本想吻他的脸颊，但在孩子们扫来扫去的目光下打消了念头。我把手机放回本来装着空的阿普唑仑抗焦虑胶囊的衣袋里，然后向我的车走去。在这短短的距离内，我内心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我原来那个世界正在崩溃，而我却抓着它不放？去他的。
我走在两辆车之间，并敲了敲科里的车窗。他摇下车窗，用好奇的目光抬头看着我。
“不要认为这能改变我的新闻客观性。好吗？”
“什么？”他眯着眼睛看着我，仿佛我突然成了一束明亮的光。
我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那个吻很短暂。但感觉不错。
“这个。”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就微笑着转过身去。
当我上了车，孩子们只是问我：“妈，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他们不是没看见我刚才的举动，就是觉得那不是优先话题。“孩子们，我们有家，并且，最喜人的是，那个家离这里只需要一小段车程。”
（主权玫瑰译 sixfire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