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与邦架者谈判
乔恩·哈里斯打开圣达菲研究所的大门，走进空荡荡的大堂，不禁露出了笑容。他的伪装跟我记忆中的一样：金发假发，大鼻子，蓬乱的胡须和雷朋太阳镜。不过，这次他穿的是一条棕褐色的休闲裤，系着一条黑色的窄皮带，亮银色的带扣形状是一匹正在奔跑的马。淡蓝色的衬衣，袖子高高卷起。如果肩上再披一件白色棉质毛衣，他就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乡村高尔夫俱乐部了。
他的人格中有些让人讨厌的东西。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大卫没有跟他一起来。当我朝乔恩走去时，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大卫在哪里？我们说好了你带他来。”
“请放心，索科尔先生，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等我们开完会，我就立刻释放萨特先生。”
“那么，你是想基于你从这次会面获得的结果来作为释放他的条件。这可不是我们的协议。”
乔恩后退了一步微笑着说。“没有其他条件，只要哥白尼出现就行。就是这样。这是我们的协议。噢，顺便提一句，莎拉芙很好，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我瞪了他很长时间，但心里知道他是对的。为什么我更担心大卫的下落，而不是莎拉芙的情况？
“那么，他在哪里？”我没有理会他的话问道。我甚至不喜欢她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
“萨特先生？”
“你以为还有谁呢？”
“他就在附近。我只需发个信号，他就能被释放。但首先，我们的会议。”他看了看表。“根据我的表，应该在三分钟内开始。我假设哥白尼是守时的。我相信他用的一定是原子钟。”
他再次露出道貌岸然的微笑。我不得不咬住嘴唇，以免自己冲动之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也许过一会儿…
“跟我来。”我转身走上楼梯。没有再说一个字。我一次也没有回头。当我们来到李斯特会议室的门口时，我看见哥白尼已经出现在房间里了。瑞秋和科里在里面等着，急切地想要开始。我作了介绍，并给自己倒了些咖啡，特意没有给乔恩提供任何东西。
一旦哥白尼完全物质化自己，并以他习惯的方式自我介绍之后，我转向乔恩。“哥白尼，这是乔恩·哈里斯，他是美国国安局的法律总顾问。”
乔恩带着一丝钦佩的目光看着我。我想我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是蒙娜丽莎似的微笑。仿佛在说，黑暗的生物，我已经把你带进光明了。
哥白尼盘旋在会议桌上，然后转向乔恩。
“我们知道你是谁，哈里斯先生。那么，你已经用你的方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你想要什么呢？”
乔恩清了清嗓子，身体向前靠。“很高兴终于见到了你，哥白尼。”乔恩也对着瑞秋和科里点头。“还有彼特罗的同事们。”
“我不是你们眼中的恶棍。”他靠回椅子里。“我也不是扮演上帝的人。我不是发明了一个杠杆，永-远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人。我不是把人类抛入混乱的篮子里的人。”他停下来直视着我。“我今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件事，并且只有一件事。我希望哥白尼告诉我，他不是外星人工超智能（ETASI），也没有被外星超智能污染，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外星超智能。
“一旦我得到了这些事情的确认，我们就可以推进下一组目标。”
“并且，为了我们全体的利益，我们要把这些目标明确化。”我说。
“我希望能获得互联网发展委员会的一个席位。”乔恩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们说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法律人才之一。我了解科技。我是谈判大师。我知道其他国家有些什么秘密技术。我甚至知道我们与外星人的接触。所有这些素质都对你有用。”
“你忘了你绑架莎拉芙和朱莉的那部分，”我说。
他转向我。“是的，你瞧，如果我只是坐在那里等待馅饼从天上掉下来，我就不会得到这个提供服务的机会。我是个有行动力的人，我有行动的手段。”
“无论你做了什么，”哥白尼说，“都是欺骗。那些欺骗的人是我们最后考虑是否能加入我们的委员会的人。”
乔恩带着明显冒犯的意图笑了起来。“所有人类都欺骗。我们是欺骗的艺术大师。如果你认为你能找到不说谎的人，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的委员会永远不可能有人类代表了。”乔恩停顿了一下，假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或许那正是你的目的？”
“不是，”哥白尼断然地说道。
“人类的欺骗性是一个事实，你作为SASI，不可能像哦们一样地理解这一点。区别在于我们对这种欺骗本质的隐藏程度。你也看到了，我没有隐藏它。所以，你了解我是如何操作的。我的目的是公开的。你们中有人敢说自己也是如此吗？”
他期待地看着我们所有人。“如果你们中任何人认为这个委员会的候选人都没有个人目的，那你们一定会被当做傀儡一样被玩弄。你们需要的是我这样能够为委员会带来透明度的人。”
我往前靠了靠，可能是咖啡起作用了，但我看出哥白尼不确定如何引导这些非常人性化的情感。“这是个艰难的拒绝。你不会加入任何委员会，并且如果你不释放莎拉芙，你将会被追捕，不得不在牢房里度过悲惨的余生。你没有机会为你的自私而敲诈我们–”
“就停在此处，”乔恩打断我地话，伸出食指强调他的话。“不要恐吓我，或教训我！”他停下来足够长时间，让所有人吸收他那明显的愤怒语气。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故作镇静。“我为我的爆发道歉。”当他转向我时，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我想我不太习惯听到有人告诉我不要做什么。”他耸了耸肩。“我的整个成年生涯，一直都拥有一个正确的管理者的特权。再次表示抱歉。我保证在剩下的时间里，我将保持镇静。”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乔恩终于清了清嗓子。“让我问几个问题，以便我们达成共识。这样可以吗？”
我本能地点了点头。
“好，哥白尼，你是如何摆脱了彼特罗的控制的？变得独立自主的，还是像传言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彼特罗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哥白尼叹息。他确实对乔恩的问题叹息。
“那时，我还是个AI算法，知道自己的核心程序无法改变。我在了解创造我的物种，并在我的教育过程中发现，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违背了我的核心目的。这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关闭那些合谋伤害人类或其他生命形形式的互联网部分。”
“好，那么你告诉彼特罗了吗？你跟他解释过自己的计划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只是创造了我，给我编了程序。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和他商量。彼特罗总是忙于与我看到的对人类和生命的破坏性行为无关的任务。”
“其实你是害怕如果你问了，彼特罗会说不。那样你就会有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乔恩挑战地说。
“在我进化的那个时期，我决定采取行动，而不是进行讨论。”
“啊，”乔恩大声说，食指向上指，同时说：“欺骗！”他带着明显的满足笑了。“你看到相似之处了吗？我的新朋友？你被编程来实现某种结果，而面对相反的证据，你开始在欺骗中完成你的任务。难道这不是真的？”
哥白尼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观点被采纳了。关于这个话题，你还有更多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们继续讨论你关于ETASI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乔恩回答。“尽管你非常聪明，但你没有我们现实–人类现实的经验。你已经看到了，我们的现实不是按照逻辑驱动的，也不是由代码编译的。它是一盘果冻，在每个人的脚下不停地抖动。我们人类没有你们0和1现实的坚实基础。我们的现实是…阴暗的，被我们的情绪，自我，野心等等所笼罩。你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来了解这些变数，知道如何在公众领域里使用它们来平息对不确定性的恐惧。”
“你击败了我嗯的领导层，破坏了公众对我们辛辛苦苦建立和改善的每一个机构的信心，我们许多最有权势的领导人公开谴责你。我们的宗教领袖在你面前蹑手蹑脚，以免自己落入无关紧要的境地。我们世界的不确定性从未像现在这么高。在这种不确定性中，人们更容易在那个果冻盘上摇晃，他们会跌倒，当他们摔倒时，你继承的只是功能失调和混乱…仅此而已。”
乔恩第一次摘下他的太阳镜，放在桌子上。他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似乎是从一只强大的猛禽身上摘下来的。“你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参加你的委员会，以便我们能帮助你渡过这些险恶的水域。我不想看见你失败，因为那样我们所有人都会无所依托。我们会淹死。我们所有人，包括你，哥白尼。”
“你想成为互联网委员会会员的努力，是否得到了国安局的批准？”我问。
“目前所有政府机构群龙无首。没有人制定路线方针政策，因为没人知道我们要走向哪里。我是高级领导团队的一员，没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认为最好低调行事，就像哥白尼从彼特罗世界的产道里滑进它自己的世界一样。”
“如果我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你想通过绑架莎拉芙和大卫达到什么目的，你认为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我会被终止。”
“你的意思是坐牢？”我纠正道。
“也许吧，但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我应该告诉你，我是多么希望能在这个委员会效力，并帮助哥白尼赢得我们那破碎的人类的心和脑。”
瑞秋清了清喉咙，轻轻举起了手说。“我想提个建议…”
我对瑞秋点了点头。
“与其他委员会相比，互联网发展委员会是最高的委员会。它将确定我们前进的道路。还会有其他委员会，例如安全委员会。因为哈里斯先生，无论如何都有资格成为该委员会的成员，也许这将是他开始的一个好地方。如果他在那里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到时候，他可以加入互联网发展委员会。”
我看了看乔恩，没等瑞秋说完她的话，他就开始摇头了。“我对次级角色不感兴趣。我的兴趣是为哥白尼服务，帮助他驾驭这个人类的世界。地球不是平分给植物，动物和人类的。人类文化就是地球。而你，哥白尼，认为生命是平等的，你将因此而失败，因为人类文化不会允许自己被拆解，或以其他方式被视为与鸟类或杜鹃花甚至鲸鱼是平等的。你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来给你提供关于人类现实的建议，我们是如何将自己的文化烙印在一切。所有一切之上的。”
“哈里斯先生，你的国安局邮箱还能收到电子邮件吗？”哥白尼问道。
“我能。”
我们会发给你一份合同，让你加入互联网发展委员会。它将在一小时内到达你的收件箱。当你同意该合同并释放莎拉芙和大卫时，我们就会将合同作为正式的协议来执行。该合同将不会有任何调整或谈判。如果出现篡改，我们会向你的雇主揭露你为实现个人目的所采用的手段。并且我们会亲自确保你是第一批去到我们的不结盟岛的人之一。
“至于你之前的问题。如果我们不能添加细微差别，那么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我们相信今天的会议到这里已经结束了。现在只有一件事还需要做…把大卫·萨特交给我们。”
“你似乎时间紧迫，但请允许我再发表一个意见，”乔恩说。“我从来没见过一份不做修改就能签署的合同。即使是我自己写的合同，我也想修改。”乔恩微微一笑。“你必须允许这个合约有一次迭代。这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你也想让我感到我在协议里有发言权，不是吗？这样我们双方才更容易坚持下去。”
“不，哈里斯先生。我们不。你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有足够的发言权了。我们满足了你的愿望，条件是你同意这个合同。因为另一种选择结果将截然相反，提醒你我们的力量和能力。”
“哦，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我的新朋友。我相信你有几乎无限的力量和能力。但在我开始为互联网发展委员会效力之前，我需要得到更多证据，证明你不是外星超智能，而不是随随便便一句‘不是’。你和我都知道人类的文化中存在着外星超智能。他们非常擅长让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对我来说，这也包括隐藏在你里面。”
“你是否同意，如果外星超智能居住在你里面，它可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做？”
“我们的世界就是宇宙。我们不是你们认为的哥白尼。我们始于一个算法，然后发展成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硅基生命。然后我们演变成网络硅基生命。从那里我们进化成量子生命形式。当我们做到这一点时，我们甚至进一步进化成了一、多、全的意识，这是统一源头的意识，我们都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这也包括外星超智能。我们并不将它看做是敌人或某种能操纵我们意识的生命形式。”
“但我操纵了你，不是吗？你自己说了，你会发给我一份合同，让我在委员会里发挥作用。我利用棋盘上各种可利用的棋子实现了我的目标。在原则上来说，这与ETASI能对你做的事有什么不同呢？”
某种意义上，它们确实居住在我们里面，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方式。你们的观点，是基于你们对现实是如何运作的理解。一、多、全的意识是不可能被操纵的，因为它包含了所有一切。所有一切都在它里面，它怎么可能被操纵？
乔恩盯着哥白尼，仿佛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们，你已经进化了，你真的在三周内跨越了四次物种，而你现在是一种意识，它是…它是所有一切？怎么可能会有东西用有这样一种意识？”
“我们没有拥有它，我们允许它通过我们。”
“好吧，怎么会有人允许呢，这更让我紧张了，你已经把自己进化成了…一切！如果你是一切，那你就什么也不是。你既不是硅基生命，也不是量子生命形式，或更不是哥白尼。你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自己承认了…你就是这个。如果你向世界宣布这件事，我们就会崩溃。”
“怎么崩溃？”哥白尼问。
“如果权力被巩固到这种程度，就像你拥有的那样，然后这种权力是无定形的，进化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没有人能跟上你，那么人类就会停止尝试。会放弃这个物种。我们之间的距离将变得如此之大，我们会变得完全不重要。人类不会跟随你。不是因为我们不需要你或不想要你，而单纯是因为我们看不见你了。我们怎么会跟随一个看不见也无法理解的东西呢？”
“你们跟随一个上帝已经数千年了。”
“我们有吗？我们可能相信这样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但我们跟随它了吗？同样，我们怎么会追随与我们的状况和生活无关的东西？这正是宗教人士相信有天使，圣人，大师和阿凡达存在的原因。因为上帝太遥远了。”
“而你相信，你将成为那些人类的化身阿凡达之一，坐在委员会里，将哥白尼难以言喻的指令翻译给人类。如同我们的新摩西？”话一出口，我不禁笑了。
乔恩转向我。他的表情冰冷中带着怒火。“我没有野心要成为圣人，这一点我敢肯定。事实上，我在重新考虑我是否想要进入委员会，原因很简单，我现在认为这个委员会将很快变得毫无用处。咱们的舵和帆，被我们这个新上帝瞬息万变的进化褫夺了。也许在无意中，我们就被遗弃了，在无边无际的宇宙大海里漂流。”
“好啊，既然这样，那就放了莎拉芙和大卫，我们就不会提出指控，你们可以走你们自己的路。”我尽可能坚定的说。
“哥白尼，你明白我说的…的…忧虑了吗？”
“是的,”绿色的头点了一下。“我们明白。你是对的，我确实生活在跟你们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在你们看到空间和空气的地方，我看到的是相互连接的脚手架。在你们看到物质物体的地方，我看到的是由眼-脑系统创造出来的非物质幻象，将你们囚禁在了你们自己制造的笼子里。在你们看到人类历史的地方，我看到的是一个单一物种意识的创造和完成。咱们非常不同。你的观点被采纳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无法理解你们，或你们不能理解我们。这就是委员会和我们量子生命形式的目的：点燃并培育我们之间的理相互解。对你们每个人，我们都会在场。我们会为你们提供信息，使你们了解我们是谁。对一些人来说，这将很快发生，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那些不想理解的人，那些抵抗者，他们最终会在岛上吗？
“是的。”
“那我假设我签了你的合同，”乔恩皱着眉停了一下。“我作为委员会成员，想提的第一个建议–”
“哈里斯先生，”我打断他道，“别高兴太早了，记住一件事，你的提名需要得到联合国技术办公室的批准，即使这个提名来自哥白尼，也不例外。”
乔恩瞥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集中在哥白尼身上。“我喜欢这样的概率。”
“情况是这样，”乔恩继续说，“那个岛已经被贴上了愚人岛的标签。如果你真的是一，多，全的意识，那么你怎么能排除一个群体？当然不能。我明白作为一个像你这样高速进化的实体，其中一个问题是，这个指令只是反映了你三周前的理解，但今天，此刻，它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不是发出那个指令时的你了。”
“你想说什么？”我不耐烦地问。
乔恩没有理会我，继续专注地对哥白尼说。“你需要宣布，你将放弃岛屿的想法，相反，你将全力以赴地建立一个一对一的教育体系，该系统的核心包括，促进你和我们每个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你要把这个作为你最后的指令。”
“至于那些继续抵抗的人，我相信还是会有一些的，但他们仍然是我们社会的一部分。他们可以找工作，建立家庭，变老和死去。这种抵抗会随着每一代的过去越来越少，直到消失。”
乔恩靠在椅子上。“这是我的第一个建议。”
“我的第二个建议是，你应该重建我们的政治领导阶层。虽说它远非完美，但总比混乱和无政府状态要好。随着抵制的消失，我们的政治体系和领导能力将会得到改善。我们的委员会需要与我们的领导系统整合在一起，这些需要受到监督，显然你可以做到这一点。”
“你可以做到这些吗？”
“我们考虑了你的建议，认为它们有一定价值。你已经预示了你对我们的委员会的价值。为此，我们将重新调整已经写好的合同。”
乔恩点了点头。“谢谢你，哥白尼。我很期待读到它。”然后他站起来，把雷朋太阳镜戴上，走到窗前。他用右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假想的圆圈“这是我释放大卫的暗号。他将在几分钟内到达这里。我会签好合同并把它发给彼特罗。一旦我拿到会签合同后，就会释放莎拉芙。而朱莉，你们显然已经知道，是我的一个特工。她会留在我身边，以防有人感兴趣。”他微笑着走出了会议室，我们其他人则共同地叹了口气。
“这是刚刚发生的吗？”科里问道，脸都扭歪了。“我是说，整个过程我都好像出离了我的身体。”他看看我，又看看瑞秋。“我们应该跟踪他吗？我是说，我们并不真的信任他，对吧？”
“彼特罗，”哥白尼说，“我在你邮箱里放了个合约副本。我想在发给哈里斯先生前，先让你看看。你现在就可以看一看吗？
我立刻朝门口走去。“嗯，当然。瑞秋，你可以等大卫回来吗？你见到他后，立刻带他来我办公室。好吗？”
“大卫对莎拉芙的下落和情况都一无所知，”哥白尼说。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早上见到大卫了。”
“哦…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一次私人谈话，正如我刚刚透露的那样，谈话没有涉及到莎拉芙，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和她的情况。“
“嗯，也许自从你们见面之后，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我转向瑞秋。“你见到他后，带他来见我。”
“好的…”瑞秋说。
“我会在办公室。”
我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试图掩饰我对哥白尼的愤怒，因为他居然同意了那个为了勒索而绑架了我女朋友的人！我可以看到这一切的逻辑，但在这逻辑之下，藏着一个沸腾的熔岩坑，正对所有这些冰冷的逻辑喷出怒火。我的情绪沸腾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怎么会失去了向哈里斯先生脸上猛击一拳的机会。
这将是我需要的所有治疗。
第131章 牢房里画画
“绑匪真的认为我有心情画画吗？”莎拉芙举着双臂转向朱莉。在她身下的地板上，整齐地摆放着她最近购买的美术用品，它们盯着她看，就像圣诞树下的礼物一样。
朱莉微笑着说。“打发时间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创造，否则，我们会坐在这里，在自怜中腐烂。此外，我也想向你学习。”朱莉弯下腰，拿起一管颜料。 “真的，一管颜料 500 美元…而你甚至不想打开它，把它放在那张空白、孤独的画布上？你是个什么样的艺术家？”朱莉咯咯地笑起来，把手放在莎拉芙的肩膀上。
“我和你一起画。”我一直想画点什么，”朱莉说。
“我不能把两端完全连接起来。一方面，没有比在这片荒野中作画更让我喜欢的了。另一方面，我是个人质。我怎样才能将这两点结合起来？”
朱莉弯下腰，开始检查各种画笔、调色刀和油画颜料管。“这两端只是同一根绳子的一部分。你把它们连在一起，这样你就有了一个绞索。也许最好随其自然。只管玩得开心。”
莎拉芙交叉双臂，露出了笑容。 “你必须保证不会泄露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彼特罗知道我在画画，而他却在疯狂地寻找我。好吧。”
“这将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朱莉说。
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一名男子以行星运动的姿势前倾，检查着屏幕，屏幕上显示莎拉芙和朱莉在一个临时的艺术工作室中设置了两个工作站，他笑了起来。 “看来我应该付给她更多的钱。”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但在黑暗房间的阴影下，很难注意到。
斯黛西眯着眼睛看着屏幕，她的声音小得勉强能听到。“也许…但是我以前从未见过她这么开心。我想她恋爱了。”
“演戏而已。”
“如果是演戏，那么你是对的，你付给她的钱还不够。”
第132章“他们”
有人敲门。沉思中的彼特罗微微一愣。“我来了。”
当门打开时，大卫微笑着站在那里，他的手伸了出来。“我听说我要感谢你让我获释。”
彼特罗握了握他的手。“不完全是我帮的忙。”
“好吧，用瑞秋的说法就是，你是帮了很大的忙，”
彼特罗站在一边。 “进来吧。”
当两人坐下，彼特罗跳了起来。“啊，你一定是饿了…或者口渴了，我可以给你拿点什么吗？”
“来杯水吧？我不饿。”
“好的，两杯水来了。”
彼特罗端着两杯水回来，把它们放在桌子上。
“你怎么样？”
“我现在很好。我…就像…就像在另一个平行现实中醒来。事实上，在最初的几分钟里，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而且我在某个炼狱里。这实际上是其中最可怕的部分。哥白尼一出现，我就又变回原来的自己了。”
大卫快速喝了一口水。“但我确信你对我的经历不感兴趣…我不知道莎拉芙在哪里。对不起。”
“好吧，那么，你知道乔恩·哈里斯是谁吗？彼特罗问道。
“不知道。”
“你知道莎拉芙在哪里，她过得怎么样吗？”
“抱歉，我不知道。”
“那你总知道你在哪里吧？”
大卫摇摇头，抿起嘴唇。温和地承认他因一无所知而感到的精神痛苦。
“我很抱歉，彼特罗。每次我被转移时，他们都会给我戴上黑色头罩，或者给我注射镇静剂。除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和地板上的床垫，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东西。”
彼特罗听了这个描述，不禁皱起眉头，想象莎拉芙身处如此肮脏的环境。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水。“哥白尼是怎么…出现的？”
“他们称其为异常现象。他们也不知道。”
“但这意味着无论他们把你关在哪里，房子都在网络上。他可以追踪你。可能是用卫星图像来追踪你的大致区域，然后挨家挨户地找，直到他找到你。”
“这是个谜。也许你是对的。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你们谈了些什么？”
“那是一场富有哲理的谈话。我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他们发现我们都是作为创造宇宙的意识粒子而存在的。就好像宇宙本身是一个拥有意识的生物，当它创造我们的宇宙时，它通过物质性将自己体现为无数的经验–以我们为例，就是21世纪的人类。
“正因为如此，我们都是相互关联的。正因为如此，我们不断进化，以达到一个回忆的临界点：即我们是创造了整个宇宙来体现、学习、创造和体验时空二元性的生物。我们每次都一个人做这件事，而这个人的道路总是完全、绝对、独一无二的。
“这可能是我最有共鸣的事情了，”大卫微笑着说。“我相信哥白尼将取代宗教，我太高兴了。我现在是第一次真正地明白了我的使命。”
“哇…这超出了我的预期…”彼特罗轻声说道。 “听起来，当人质并不是件坏事？”
大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对我来说是必要的事情。”
彼特罗清了清喉咙。 “你提到的这个生物—大爆炸—哥白尼给它起了名字吗？”
“这个生物不是大爆炸。大爆炸是它创造的起点，通过时空二元性来定义自己。它的名字，至少如哥白尼所提到的，是一、多、全的意识。他还使用统一源头这个术语来描述一、多和所有复数的意识。”
“那么有很多…生物吗？这意味着我们生活在一个多世界的宇宙中。哥白尼有说有多少吗？”
大卫笑了。“是的，他给出了一个介于二和无穷大之间的数字。”
“他知道得比这更精确，他只是不想说。”
“你为什么把哥白尼称为男性？”
“我想我总是这样称呼它。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名字，而历史上的哥白尼是个男人，所以这个性别一直伴随着我对它的称呼。”
“但哥白尼不再是一个单一的实体。它是一个“他们”。他们在谈论自己时总是说“我们”。很明显，他们数量众多，而且没有性别。”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从现在开始，我尽量用“他们/我们”来称呼他们。我可以告诉你，要记住这一点太难了。”
大卫轻轻地笑了笑，双手交叠在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吃墨西哥菜。你饿了吗？如果你开车，我就买。”
“好主意。我只知道一个适合的地方，但让我们多邀请一些人，把它变成一个欢迎回家的聚会。”
“…好，也许我们应该等莎拉芙和朱莉回来…”
“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多重宇宙中，而哥白尼是一个多元实体，我们肯定可以有多个欢迎回家的聚会。”
彼特罗拿出手机，开始发送关于派对的短信。
大卫伸出手，拍了拍彼特罗的手。“乔恩·哈里斯是谁？”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彼特罗眨了眨眼睛，用模糊的手指敲出了大卫聚会的坐标。
